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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NottgHill区发生针对黑人的种族暴力事件,这一起事件让一位叫做克劳迪娅琼斯的英国人走上了街头,她用步行活动宣扬了加勒比区的优秀文化,号召种族平等世界和平,五年后琼斯离开世界,琼斯去世之后部分人穿上了加勒比海区传统服装在HillNottg街道上步行,他们以这样的活动来表达对于琼斯的怀念和传承,这一天,这个活动有了官方命名诺丁山狂欢节——NottgHillCarnival。
半个多世纪过去之后,NottgHillCarnival成为了仅次于里约热内卢的世界第二狂欢节,NottgHillCarnival在每年八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举行,随着NottgHillCarnival的知名度越来越来高更多人在八月底涌入了西伦敦的NottgHill区。
2010年人们预计今年参与到NottgHillCarnival人数将会突破一百万人物。
2010年八月最后一个周日上午,程迭戈被困在通往NottgHill区的路上,他的车已经被困在路上长达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里他的车子呈现出龟速状态一点点往着前移动,和他一起困在路上的还有数以万计赶去参加狂欢节的人,期间,不停有人下车奔跑前狂欢节的聚集地拉德布罗克丛林路。
那些下车的人据程迭戈所知有几位是和自己女友约好在拉德布罗克丛林路碰面。
诺丁山在拉德布罗克丛林路的第一个红色电话亭等他,而现在距离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点。
从现在的路况分析,如果程迭戈也像那些人一样下车的话或许会早点赶到那里,可这样的想法马上遭到他的否定,那些下车的人都是坐着计程车而他不是,如果他也像那些人一样弃车而去那么就会导致交通带来更大的灾难,类似于多米诺效应一样。
程迭戈也没有多急,因为狂欢节会延续到晚上十一点钟,他还有的是时间,另外他相信诺丁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姑娘,想必她也应该猜想到他被困在路上,让程迭戈对诺丁山满意的是这一路上诺丁山没有打一通电话到他手机里,程迭戈讨厌那种会因为男友迟到半个钟头而没完没了往着男友手机里打电话的女孩。
中午十二点半,程迭戈终于赶到拉德布罗克丛林路并且找到第一个电话亭,拉德布罗克丛林路两旁的一些空地站满了一些身着古怪服装脸上涂着五颜六色油彩的人,程迭戈企图在那些人当中找出诺丁山,一番下来无果,周围那些人夸张的怪叫声以及震耳的钢鼓声让程迭戈觉得烦,让他觉得更加难以忍受的是一些人涂在衣服上的油彩还没有干净,他身上的衬衫已经好几处被粘到了。
程迭戈拿起了手机,电话打通了只是主人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挂掉手机程迭戈开始采用最为原始的方法,喊——
只是他喊出的“诺丁山”被湮灭在各类乐器中。
程迭戈站在那里,他决定给诺丁山十分钟时间,如果诺丁山在十分钟时间里没有出现的话那么他就离开这里,此时在程迭戈心里想法是:他来了,他压根对于NottgHillCarnival没有半点兴趣,因此他的离开可以被理解。
在道路两边的人看着街道上的花车□□队伍时,程迭戈就大多时间在看表,油漆味、油炸食品味、难闻的混合酱料还有巨大的乐曲噪音已经让他巴不得时间快走完十分钟。
给诺丁山的十分钟走完程迭戈如释重负,转身想走,然后,他听到这样的一声“程迭戈。”
那时周围的噪音很大,可程迭戈还是清清楚楚听到那个叫唤他的声音,甚至于在直觉里感觉到叫唤他的声音充满了悲伤。
目光顺着那个声音,看清楚之后程迭戈在心里有股想骂人的冲动,第一个念头是:诺丁山怎么也变成那种鬼样子。
站在他面前的诺丁山脸上涂着的是NottgHillCarnival最受欢迎的红绿蓝油彩,红色代表爱情,绿色代表生机,蓝色代表海洋。
顺着那张红绿蓝的脸再往下看,诺丁山身上穿的那些玩意让程迭戈的第一印象是那真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而且!!
而且胸部的肉还露得不少。
手一伸,程迭戈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也得把她拽离这里,然后,被他扣住手腕的人纹丝不动。
2010年八月底最后一个周末,在拉德布罗克丛林路的第一个红色电话亭边,诺丁山等了程迭戈整整四个小时三十分钟,从早上的八点到下午的十二点三十分,在她等他的四个半小时里她都做了些什么呢?
七点她就来到了拉德布罗克丛林路,黑着眼圈来的,八点如她所猜想的那样程迭戈没有出现,她固执的站在那里。
十万人组成的□□队,不计其数涌动的人潮把整个拉德布罗克丛林路变成了盛大的狂欢派对。
爱情也是这场派对的主旋律:那对上了年纪的夫妻跟随着动感十足的旋律舞蹈,默契十足,最靠近她的那对情侣情不自禁的拥吻了起来,穿着传统加勒比海服饰的夫妻在深情拥抱,站在规定区域的女孩拼命朝着□□队伍中的一名青年大送飞吻,微胖的少年和身材娇小的少女在喝可乐,两根吸管放在同一杯可乐里,少年和少女眼睛对着眼睛。
数百万人参与进来的这场街头狂欢对于站在那里等待了程迭戈一个小时的诺丁山来说更像一场世界末日,在宛如世界末日的场景中诺丁山呆呆看着共喝一杯可乐的少年少女,恍然想起——
他是她的初恋,程迭戈是诺丁山的初恋。
九点整,□□开始,诺丁山慌慌张张拨开人群,找到那位距离电话亭最近的彩绘师,她让彩绘师在她脸上涂上红蓝绿油彩,那是来参加狂欢节最受情侣欢迎的三种颜色,绘完脸之后诺丁山又从小贩手中买了配合脸上油彩的加勒比海服饰,她选的是情侣款,她选了最贵的一百二十英镑那种,那一刻,诺丁山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花那笔钱,她把自己的脸弄成那样又是为了些什么?
是想让这场终将注定暗淡收场的初恋来一点亮丽的色彩吗?
也许是吧,也是为了能在多年后说起这一段时能有些可取之处,她可以淡淡说出“我和他曾经一起参加过NottgHillCarnival,那天我们脸上涂着红蓝绿的油彩,穿着情侣装。”
十点,诺丁山穿上了象征着加勒比女孩的服装站在电话亭前,程迭戈还是没有出现。
十一点,被她拿在手上装有象征着加勒比海区男孩服装的袋子变得沉甸甸的,十二点诺丁山觉得肚子饿极了,她买了热狗和可乐。
吃完热狗和可乐之后程迭戈还是没有出现,同一批花车队伍第二次从她的面前的拉德布罗克丛林路经过。
十二点三十分,诺丁山终于看到了程迭戈,穿着淡蓝色衬衫的程迭戈混在一大堆奇装异服人士中看着如此的格格不入。
诺丁山站在那里,在她看得见程迭戈时程迭戈并没有看到她,一动也没有动的站在那里等待让她好像变得麻木,她也好奇程迭戈在找不到她之后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她和他仅仅隔着数十步的距离,这数十步距离里还隔着若干个人,透过人缝诺丁山看到程迭戈脸上的表情分别在不耐、厌恶中转换着,就是没有担心。
然后,诺丁山看到程迭戈在看表,那一个瞬间,让诺丁山觉得神奇的是她的心一片清明,清明到她可以如此轻易读懂那个男人那一刻的心情。
你瞧,他不耐烦了:按照他的思维逻辑他会整理出一点时间来等所谓的女友,嗯,那就从这一刻开始吧,对于那个把身上衣服油彩粘到他衬衫的人他努力做到了不动声色的避开,即使厌恶也不能表露在表情上,对于那个问他身上有没有打火机的男人他给出了善意的提醒,这里人多最好不要抽烟以免引发危险,对于几位冲着他漂亮脸蛋和搭讪的女人他更是干脆利索回答“我的女朋友马上就来。”
你瞧,他越来越不耐烦了,他又一次在看表了,看完表之后他把手放进裤袋里以防被别人碰到。
静静的站在那里,诺丁山越来越好奇程迭戈会等她多少时间。
很快答案出来了,十分钟,十分钟!
他就只愿意给她十分钟,那刻,诺丁山又好奇了,如果换成是小狐狸的话那么他会给她多少时间?
这个时候诺丁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来得很傻,她和他在今天要分手了。
看完表之后程迭戈表情是如释重负,抬脚想走,诺丁山开口叫“程迭戈。”
他回过头来。
终于,他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之后,眼神里的不满极为明显,他伸手来拉她的手。
诺丁山没有动。
呵!周遭喧闹的环境使得程迭戈也懒于装成礼质彬彬的模样,他甚至没有因为他迟到那么长的时间道歉,他只是语气带着命令让她和他回家,让她马上换掉身上的衣服以及洗掉脸上那些油彩。
“我不!”诺丁山加重语气说着。
程迭戈又在皱眉了。
“程迭戈,我们也像他们一样。”诺丁山眼睛盯着程迭戈的脸,手往着左侧指,她的左侧集聚着很多脸上画着红蓝绿油彩的年轻情侣。
程迭戈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之后迅速收回,呈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不可能!
没有让程迭戈有拒绝的机会诺丁山说:“程迭戈,我在这里等了你四个半钟头,去年的这天,我穿着十磅重的小丑装,每一个和想我合照的人需要付一英镑,或者一欧元一美元,那一天,有超过两千人和我合影。”
扣住她手腕的手放松了。
诺丁山继续说:“程迭戈,我在NottgHill区长大,这是我们的节日。”
话说完之后诺丁山看着程迭戈,她看着他的表情柔和了些许。
诺丁山带着程迭戈来到彩绘师面前,程迭戈不情不愿坐在了小板凳上,彩绘师开始调油彩,这位彩绘师是一位话唠,他一边调油彩一边和他们介绍他连续参加NottgHillCarnival的次数,以及在历届NottgHillCarnival的精彩瞬间。
彩绘师应该是那种有牙病的人,他说话时有口臭,口臭再加上长期抽烟的缘故他每次说话时都带有较重的口味。
好不容易调好了油彩,彩绘笔胶着油彩一点点往着程迭戈的脸靠近,他一边在说着他有一次有幸为前伦敦市长彩绘。
即将触碰到程迭戈脸上的彩绘笔被夺走,彩绘笔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程迭戈站了起来从皮夹里抽出若干张钞票,钞票轻飘飘的落在那位彩绘师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表情愕然的彩绘师声音也是轻飘飘的:“这位先生,你不知道超市药店都有买那种可以掩盖口臭的糖吗?虽然价格比普通的糖果还要贵上一些但也没有多贵,你下次去超市购物的话可以考虑我的建议,这样一来我可以保证你的摊位会热闹一点。”
这番话程迭戈说得真诚感十足以至于把老实的彩绘师弄糊涂了。
程迭戈说完话之后拉起诺丁山的手,诺丁山任凭着程迭戈拉着她的手,然后在那个较为不拥挤的拐角处她甩开了他的手。
她用的力道又凶又狠。
诺丁山(31)
诺丁山任凭着程迭戈拉着她的手,在那个较为不拥挤的拐角处她甩开了他的手。
“诺诺,那个彩绘师有牙病,你也知道我受不了那些。”程迭戈说,表情还算可以。
“那么我们再找一位。”诺丁山说。
程迭戈用皱眉头来表示拒绝。
“我可以再找一位,找没有牙病的。”诺丁山说着。
目光从她脸上移动她手上然后在她胸前徘徊着,程迭戈勉强压住的表情出现了第一丝不耐烦,然后他径直拿走她手上的袋子,看清楚袋子里的东西之后他问她:“是不是油彩涂完之后你还想让我穿上那见鬼的玩意儿。”
“那不是见鬼的玩意儿,那是我花了六十英镑买下来的,买给你的。”诺丁山说,说这话时她垂下了头。
程迭戈压着嗓子咒骂了起来,之后他的手来拉她的手,不容反驳把她的手牢牢握在他手里他的话很简短“回家。”
诺丁山这次没有动,挺直着身体说:“程迭戈,即使我把你带到没有牙病的彩绘师面前,你也不愿意对吧,你不仅不会在脸上涂上油彩你还不会穿那个口中你说的见鬼的玩意儿,对吧?”
“嗯!”程迭戈给出干净利索的回应:“是的,我不喜欢那些,我认为不喜欢却勉强附和的就是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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