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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开始抱着“视卿如玩物”的心思,那现在有了儿女的羁绊,倒觉得真有几许一家人的温馨,血脉相连,不过如是。

他此行京城,不论遇到多少惊涛骇浪,都需审时度势,不能再出丝毫的纰漏了。

然而,这时,却见甄晴已经如饿狼扑食,迫不及待起来,而且拉过甄雪的纤纤素手。

贾珩垂眸之间,看向宛如洪荒先天三族前往不周山朝圣,盘旋飞舞的两人两人,心神也有几许恍惚。

不知为何,心头忽而想起一句话,这等邪魔外道,不要给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姐妹们并肩子上啊……

嗯,念及此处,心头就有些古怪。

只是片刻之间,贾珩剑眉挑了挑,目光时聚时散,不由想起回京之后的事来。

魏楚两王开始参知政事,齐王俨然被冷遇,显然还会有所异动,而齐、浙、楚三党,多半也会参与进两藩夺嫡之上。

如今的局面,倒有些像是贞观年间唐太宗的局面,而非是九龙夺嫡。

至于他是做李积,还是做侯君集?

这会儿,甄晴丰丽玉颜妩媚如春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修丽双眉之下,美眸痴迷,显然思念不胜。

丽人转过一张彤彤红艳的脸蛋,看向时不时偷瞧过来的少女,轻声说道:“兰儿妹妹,你也过来吧。”

甄兰脸颊滚烫如火,凝眸看向小脸通红的甄溪,颤声说道:“溪儿妹妹在这儿望着风,我也过去。”

甄溪:“……”

三姐姐怎么能这样?丢下她一个人是吧?

不过,也是,她们四姐妹中,也就是她因为年龄小,珩大哥才…怜香惜玉。

见到甄兰从玻璃屏风后过来,贾珩目光微动,面色也有些不自在。

晴雪兰溪,现在就差一个甄溪还未彻底归位。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真应了一句话,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有如此如花美眷侍奉,那种成就感实在难以言说。

而随着时光流逝,窗外日光明媚地照耀在幽篁翠竹上,春日的上午,天光明媚,静谧无声。

……

……

也不知多久,一方帷幔四及的绣榻上,贾珩一左一右拥着甄雪与甄晴,转眸看向妍丽脸蛋儿汗津津、红扑扑的丽人,轻轻抚过白皙圆润的香肩,轻声说道:“晴儿,此去京城,再是团聚,却又不知何时了。”

甄晴想起方才上上下下的断断续续之感,艳丽容颜蒙起一层羞恼,掐了一下贾珩,嗔恼道:“你这混蛋,就会变着花样作践人。”

以往让她和雪儿妹妹左右也就罢了,方才竟是让兰妹妹趴在…也不知从哪儿学的,实在不成体统。

甄兰一张俏丽如玉的脸颊,玫红气晕团团密布,耳垂上的翡翠耳环原地画圈儿,明眸睁开一线,同样嗔怪说道:“珩大哥刚刚也是太荒唐了。”

想起方才的惊魂动魄,少女略有几许刻薄冷艳的眉眼间,都不由蒙起一丝难以言说的羞恼。

贾珩面色微顿,轻声道:“荒唐什么?这也算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甄晴、甄兰:“……”

甄雪却脸颊酡红,眉眼几近迷离几许,闻言,微微喘着细气的粉唇微启几许,柔婉如水的声音中蕴着惊人的酥糯和娇媚:“子钰,胡说什么呢。”

什么断不断的,她听着实在不是什么吉利话。

他这人惯常“用险”,这种话怎么好胡乱说着?

贾珩轻轻抚了抚一轮皓白盈月,只觉指间丰腻月光流溢,道:“一年不见,雪儿也长大了一岁。”

甄雪粉腻脸蛋儿泛起红晕,羞恼说道:“子钰。”

想起方才那少年如小孩儿一般,不由让她想起了歆歆这两天一直吵着吃妞妞。

真是,就欺负她足一些是吧。

甄晴葱郁鬓发之间汗珠颗颗滚落,一直沿着脸颊流淌进锁骨,浸湿白色小衣,满月之轮若隐若现,轻声说道:“这一下没有了战事,京中那些文官儿肯定憋着坏水呢。”

贾珩道:“是啊,不过倒也不用担心。”

甄晴眉眼柔媚流波,将云鬓散乱的螓首依偎在贾珩的心口,握住那少年的手,声音酥媚道:“短期之内,你的爵位已经升无可升,也到了韬光养晦的时候了,自古以来,谋富贵容易,保富贵不失才难。”

贾珩点了点头,亲了一下丽人的脸蛋儿,低声说道:“晴儿说的对。”

而甄兰正自原地画圈儿,那肖似甄晴的冷艳眉眼舒展几分,清丽脸颊不由现出团团晕红,颤声说道:“珩大哥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才是,这新政推行就是脱离是非之地的机会。”

贾珩道:“兰妹妹说的是。”

说着,目光凝视着少女,剑眉扬了扬,以资鼓励。

甄兰腻哼一声,螓首转过一旁,眉眼涌起羞意。

珩大哥也真是的。

……

……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又是两三天时间过去。

在两天时间内,在凤姐的操持下,金陵城内的宁荣两府开始打点行囊,装载南省的一些土特产上船,返回神京。

崇平十七年,二月初六——

金陵渡口,草长莺飞,杨柳依依,一艘艘高有二三层的楼船船只挂起风帆,停泊在渡口的水波中,整装待发。

此刻,渡口站满了送行的两江官员,身穿各色品级的官袍,人群黑压压站在两侧,目光复杂地相送着那位大汉卫国公正在与一众亲朋道别。

而宋皇后与晋阳长公主的船队已经在陈潇、夏侯莹的护卫下,先一步扬帆启航,沿路更是着江南、江北大营的骁骑护送,谨防再有先前遇刺之事出现。

贾珩看向前来相送的林如海,温声说道:“姑父,留步。”

林如海比之往日,面上多了几许风霜之色,而那细长、儒雅的目光中,现出感慨之色,轻声说道:“子钰,海关已在东南沿海多设分卡,稽查走私事务,子钰不用忧心。”

贾珩点了点头,道:“姑父在海关也未必留多长时间,明年新政大行,正需姑父这样的能臣干吏在朝中主持事务。”

高仲平既然能够因新政之事拣选入阁,林如海也差不多能因功入阁,随着海关步入正轨,林如海已有了向阁臣冲击的可能,但还欠缺督抚一方的履历。

如今的大汉,内阁首辅韩癀,内阁次辅李瓒,然后就是齐昆、高仲平等几位阁臣。

按说四位也大差不差,但看崇平帝的意思,为推行新政似有扩充阁员之意。

贾珩又看向相送的江南诸臣,心头不由生出一般感慨。

或许在一年之内,应该不会再返回江南了。

而此刻,原两江总督、现户部侍郎沈邡,则是目光复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这位卫国公自北向南,自南往西北,在整个崇平十六年功劳一波接着一波,可谓威震天下,声名远播。

这等枢相宰执,不管如何,注定名留青史,百世流芳。

除非,此人当真如南省一些清流文臣所言,怀虎狼之心,拥悖逆自立之志!

不仅是沈邡如是作想,此刻正在堤岸之畔眺望送行的两江官员,同样目光不一而足地看向那少年,心神感慨。

不过在场官员,更多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不停搅动风波的大人物,如今终于算是走了,再留在江南,不知又要引起什么风波。

还有一些,如寓居金陵的士绅,看向那蟒服少年的目光则多有厌恶。

如今在整个江南大地推行的新政,就是贾珩在高仲平的基础变本加厉而来。

高仲平只是一条鞭法,但贾珩却提出摊丁入亩,比之高仲平“酷烈”尤甚。

贾珩目光扫了下江南送行的军将、官吏、士绅,沉声令道:“启程!”。

旋即,船只之上令旗摇动,水手解开缆绳,一艘艘战船向神京城行去,周围锦衣缇骑手挽缰绳,一路随行。

崇平十七年,春二月,大汉卫国公在平定海寇,收复台湾以后,携亲眷返回京城。

自崇平十六年至江南推行新政,到西北变乱,崇平十六年轰轰烈烈的战事余波,也似乎随着船只的北返,彻底画上一个句号。

此刻,岸芷汀兰的运河两岸,杨柳新发,枝叶婆娑,郁郁含烟,而鼓起风帆的船只乘风破浪,在“哗啦啦”声音中,向北而去,旗帜猎猎作响,手持军械的兵丁鲜明的盔甲在日光照耀下,炫耀人眸。

天穹之上,朵朵白云飘扬,而几只白鹭似惊鸿而起,飞向蔚蓝如琥珀的苍穹,宛如再次徐徐拉开的画卷,等待作画之人泼墨挥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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