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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晚风凛冽,光秃秃的树枝发出沙沙之声,雪粉洒落,冬夜万籁俱寂,四下静谧。
贾珩神情平静地离了宋妍所在院落,缓缓返回屋中,抬眸之间,见厢房之中的灯火还摇曳不停地亮着,而潇潇正在双手抱着肩头,立身廊檐之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贾珩。
分明是前后脚儿刚到。
“潇潇还没睡呢。”贾珩抬眸看向身形窈窕的丽人,行至近前,问道。
“等你啊。”陈潇“嗯”地一声,没好气说道:“过来,有事儿和你说。”
贾珩问道:“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咸宁和婵月呢。”
所以潇潇刚刚又跟踪他了?
“她们两个今天吃饱了,已经回屋里睡觉了。”陈潇冷声道。
因为下午的时候已经饱食过一顿,两人也没有缠着贾珩。
贾珩闻言,一时默然无语,然后随着陈潇进入厅堂。
说话间,进入厢房内的床榻上坐下,陈潇凝眸看向那少年,观察着少年的神色,问道:“她刚刚找你做什么?”
贾珩挽着丽人的纤纤素手,说道:“你不是刚刚都听到了,先前之事,光风霁月,坦坦荡荡。”
陈潇清眸幽光闪烁,低声说道:“那宋妍呢?菀菀类卿?情不自禁地亲近亲近?”
她方才看那华美的丽人,总觉得有些欲说还休,载不尽许多愁的感觉。
贾珩一脸黑线,道:“好了,说这些做什么?”
有时候,被潇潇看着他释放技能,秀操作,真的有些不自在。
陈潇眉眼之间似笑非笑,清声说道:“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方才不是郎情妾意吗?有些话说的,我都替你害臊,唔~”
少女还未埋汰完贾珩,却见那少年已经凑近过来,印在自己的唇瓣上,清丽如雪的脸颊上浮起浅浅红晕,伸手轻轻抚着少年的肩头。
嗯,她就吃他这一套。
贾珩轻轻拥着陈潇,正色说道:“其实,先前在太湖,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
还是给潇潇坦白一下,哪天真的没有忍住,说不得还真需潇潇在暗中望风、遮掩,而且潇潇只要在他身边,早晚会察觉他的一举一动。
比如方才的事就被潇潇发现了。
陈潇正色几许,拉过贾珩的手,轻声说道:“赶紧给我说说,我看看卫国公最近又有了什么俘获芳心的新招式没有。”
贾珩摘了下雪梨,低声道:“还胡说八道。”
陈潇清眸流波,定定看向那少年,轻声道:“那你再亲一下,看能不能堵住。”
他好像是就喜欢这种骚媚的?
看向那张清丽幽绝的脸蛋儿,贾珩暗呼顶不住,轻声道:“咱们里厢说。”
两人坐在床榻上,贾珩拥住少女的肩头,压低了声音,简单叙说了在太湖中心岛上的经过,沉声道:“当时情况危急,她正在发烧,口渴难当,又是大冬天,我上哪给她找温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所以事急从权。”
当然,一些细节就不用说,潇潇多半也能脑补出来,感觉潇潇对他的了解,比他自己都多。
陈潇目光打量了一眼少年,心底有些啧啧称奇,妍丽玉颜上却浮起一丝讥诮,说道:“温水相渡,救命之恩,怪不得她对你另眼相看。”
她说怎么方才如此大胆轻薄,不见那艳后凤颜大怒,只怕多半是乐在其中,不可自拔了。
毕竟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快人老珠黄了,竟能有这等年轻俊彦为之痴心如狂,只怕心底不知该有多得意。
贾珩面容微顿,轻声说道:“事出紧急,我其实也有些无可奈何。”
陈潇冷笑一声,说道:“得了便宜又卖乖,我也渴了,你也给我渡一口。”
“你不嫌恶心。”贾珩故意说道。
陈潇:“……”
少女眉眼低垂,半晌无言,幽幽道:“现在都嫌我恶心了。”
以前口水吸溜不停,也没见嫌恶心,现在说他两句,已经开始嫌恶心了,果然是喜新厌旧,深肖父祖。
贾珩拉过陈潇,拥在怀里,轻声道:“好了,别闹了,不给你说,你非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潇秀眉蹙了蹙,清冷玉容如蒙霜雪,冷声道:“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如果你不想身败名裂,最好是到此为止,终究还是太过凶险,而且容易落人把柄。”
纵然真的心里放不下那艳后,也不是这个时候。
贾珩温声道:“嗯,其实我也没有做别的,是吧?”
毕竟,一毫米的距离也是距离。
孩子是他的,你还想要怎样?
贾珩说着,拉过陈潇的纤纤素手,温声道:“潇潇,天色不早了,咱们也早些歇着吧,明天还要在苏州府转转呢。”
陈潇冷哼一声,挣脱了下,嗔怒道:“洗洗澡去,一身宋家女人的胭脂气。”
贾珩:“……”
待贾珩沐浴而毕,看向一袭青裙,安静坐在床榻上的少女,就近落座。
陈潇转眸看向那少年,柔声道:“师姐到苏州府了,你什么时候去见一趟。”
贾珩清声道:“明天晚上吧。”
陈潇轻轻应了一声,帮着贾珩去着衣裳,然后脱了鞋子,拉过被子,两人盖着一双。
贾珩拉过陈潇的胳膊,大冬天的温香软玉在怀,纵然什么都不做都是一种享受,说道:“潇潇,你给我说说白莲教,他们还在山东呢?”
陈潇道:“我给你说这些,方便你剿灭?”
贾珩道:“我剿灭他们做什么,他们的圣女都栽在我手里了,承欢胯…膝下,那什么圣姑,圣母……”
“住口,不得妄言。”陈潇脸颊羞红,嗔怒地看了贾珩一眼,道:“我当初流落江湖,被师父养育收留,然后在教中待了一段时间,师父教我武艺,你不能对她不敬。”
贾珩默然了下,拥住丽人的削肩,面上也有些动容,温声道:“后来呢。”
陈潇轻声说道:“后来师父不知去向,师姐也四下出去游历,教中事务都由一些长老把持。”
贾珩目中现出思索之色,说道:“这次陈渊派人刺杀,也有白莲教中人附从左右吧?”
陈潇道:“不少死士都是当年被牵连诛戮的赵王、废太子一党,他们潜藏在教中,谋图起事。”
贾珩恍然道:“怪不得陈渊会有这么多人跟随,如果单凭金银收买,也不会有这般多人为之死心塌地。”
仇恨是最好的信仰,当年天子上位杀了这么多人,定然有不少怀恨在心之人。
陈潇轻声说道:“其实留着他们,对你或许还有好处。”
如果真的事情危急到弑君这一步,万万不能是由他动手的,否则,他如何面对咸宁?
陈渊那些人为王前驱,却是最好不过。
贾珩沉吟片刻,轻声说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拥起陈潇的娇躯,轻声道:“早些睡吧,明个儿还要早起呢。”
“嗯。”陈潇轻声应着。
也没有再折腾其他。
夫妻两人安歇,自也不提。
……
……
另一边儿,宋皇后所在的厢房中,宋皇后躺在床榻上,枕着一个棉枕头,微微闭上眼眸,渐渐睡去。
四四方方的庭院之中,一轮皎洁如玉盘的明月朗照大地,而丽人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在室内响起。
恍若涟漪圈圈荡漾开来的梦境之湖之中,忽而现出小桥流水,曲巷梨花,继而是一座巍峨、轩峻的宅邸,门口两头石狮子蹲踞,姿态威武。
“噼里啪啦……”
门口竹竿上悬挂的鞭炮轰鸣声响起,纸屑纷纷落在玉阶上,而硝烟弥漫之间,现出一方桐油漆木的匾额,其上赫然以楷书书就着“雍王府”三个大字。
宋皇后玉容微怔,目光诧异地看向四周,立身在人群中,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次传来。
“雍王纳得两房侧妃,听说还是一对儿姐妹花呢。”
“雍王真是好艳福啊。”
周围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宋皇后闻言,那张白璧无暇的玉颜之上笼着怔怔之色,芳心中就有些羞恼莫名。
这些人说什么呢?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周围的看客也在雍王府的护卫的驱逐下,渐渐向两边儿散去。
而此刻,两顶朱红绢布的花轿向着雍王府而来,周方都是华衣锦服、衣衫明丽的嬷嬷和婢女。
宋皇后这会儿立身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低声道:“原来是成婚之时,这会儿应是已经举行过婚礼了。”
光影变换,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宋皇后发现自己身穿朱红嫁衣,正自盖着红盖头,正坐在轿子正中向着雍王府而去。
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过火盆,跨过门槛,被几个嬷嬷一路送至后院的厢房。
这会儿,宋皇后坐在床榻上,此刻双手掀开盖头,现出一张娇媚、明媚的脸蛋儿,凤眸灵动剔透,环顾四周的布置。
摆放了桂圆、花生的高几之上,一面铜镜上贴着双喜字,两根喜字蜡烛高燃,烛火跳动,橘黄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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