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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试探性海战,并未取得决定性的战果,当然削弱了来犯之敌的有生力量。
这本来就不是一战能够解决的事儿,对此,先前倒也有心理准备。
陈潇道:“朝鲜水师刚刚伤亡不少,经此一战,他们自知讨不到便宜,应该不敢再进犯金陵了。”
贾珩道:“但就怕袭扰之术,多半会南下与红夷配合,杭州和宁波两地的水师需得做好围堵。”
而经过一段时间,战果伤亡也清点出来,汉军江南水师一方伤亡一两千人,击沉了二十三艘朝鲜水师的海船,粗略估计朝鲜水师伤亡六七千人。
这种战损比无疑是汉军小胜一场。
贾珩看着战报,沉吟说道:“女真主力未损,想要全歼,不太容易。”
随着时间过去,再想如第一次打败多铎那样,利用对方的轻敌心理来实现突袭,已经不太现实。
女真高层也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博弈中学习博弈。
这次明显就对江南水师有红夷大炮的事多加防备,战果趋于正常化,而且这次来袭的朝鲜水师也有好几万,远非第一次可比。
另一边儿,朝鲜水师以及女真旗丁向茫茫海绵逃去。
悬挂着满清龙旗的旗杆之下,豪格一身戎装,身形魁梧,此刻脸色阴沉,目光如虎狼一般,紧紧盯着跪将下来的崔道成,说道:“今日战况局势一片大好,就差一点儿就可彻底击溃汉军水师,为何要鸣金收兵?”
崔道成抬起头,说道:“王爷,手下伤亡太重了,我们的船只损失了五分之一,此外还有五六千人伤亡,如果再打下去,损伤更大。”
豪格冷声道:“这一退,等下次再与汉军厮杀,还要付出更大的伤亡代价。”
或者说,已经丧失去汉军主力决战的机会,因为这种伤亡下次还要再经历一次。
崔道成说道:“王爷,鸡笼山的红夷就有不少红夷大炮,我们南下可以装备上红夷大炮,那时候与红夷合兵一处,汉人绝对抵挡不住。”
鸡笼山之上不仅有红夷大炮,也有此刻的朝鲜水师急缺的粮秣以及淡水、蔬菜之类。
豪格闻言,脸上浓郁的怒气散去几分,目光阴沉几许,说道:“我也正有此意,淡水和粮秣支撑不了太久,南下要紧,有了我们的精兵,再加上红夷的火器,汉人再难相抗。”
从刚才的战船战损比,豪格大致也知道了汉军水师的战力,尤其是红夷大炮,诚为海战之上的利器,但汉军近战就要差上许多。
“殿下,阿巴泰贝勒来了。”这时,豪格身旁一个汉军旗的将校开口说道。
这时,阿巴泰在几个亲兵的搀扶下,来到近前,肩头的伤势已用布缠起来,点点嫣红血迹若隐若现。
“七叔,你没事儿吧。”豪格急切问道。
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第七子,皇太极生前,一直对阿巴泰有所打压,反而豪格因性情暴躁屡屡触怒皇太极,而与身为正蓝旗小旗主的阿巴泰关系较好。
阿巴泰胡须拉碴的面庞上见着蜡黄之色,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什么事儿,先前与汉军交手,比着以往更难缠了。”
经过了几次面对外战大胜的汉军,在打仗的自信上,的确比以往要强上许多。
豪格道:“七叔,我们南下与红夷汇合,他们有红夷大炮,正好源源不停地引进到船上,那时候就不怕汉军了。”
阿巴泰道:“殿下决定就好,不过这汉人也不全是红夷大炮,这二年比边关的那些汉兵汉将难对付多了。”
豪格道:“绵羊永远是绵羊,永远不可能是豺狼。”
“王爷,汉军的船只在后面追上来了。”崔道成行至近前,说道。
“能不能打退他们?”豪格问道。
崔道成道:“他们火铳犀利,难以抵挡。”
豪格皱了皱眉。
而后,大船扬帆起航。
贾珩待打扫了战场以后,又率领江南水师重又返回崇明沙的卫港。
而两江总督衙门派来打探消息的小吏也等候多时,等战胜的消息传来,即刻乘船前往金陵禀告,以安定人心。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南京官员以及百姓,闻言,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崇明沙的江南水师学堂的官署中,却灯火通明,众水师将校脸上多是现出凝重。
因为女真和朝鲜水师这一走,极有可能南下与鸡笼山的红夷汇合。
贾珩道:“追击的人回来了没有?”
“韦将军还未回来。”这时,一个锦衣将校禀告道。
贾珩看向军帐中的众将校,说道:“待补充船只弹药,本帅明日即领水师南下追击。”
韦彻大概是拦不住豪格的主力水师的。
因为大汉是防守方,女真如果在海上一心想逃,根本无法求得全歼战果,但并不意味着不能追击,因为女真以及朝鲜水师在大汉东南沿海没有补给点,而汉军可以在沿途的卫港补充军械以及粮秣和淡水。
……
……
河南,洛阳城
一轮皎洁如银的明月朗照于庭院之中,在初冬的夜晚颇有几许清冷,而庭院中那棵梧桐树光秃秃的枝丫,随风飒飒作响。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身材丰腴的丽人,伫立窗前,恍若一株花盘丰硕、饱满多汁的牡丹花,云鬓之下的脸颊肌肤在月光照耀下,如花树堆雪,明艳不可方物,不知为何,心底忽而生出一股感怀,喃喃道。
她母仪天下,至尊至贵,也算是凤凰罢。
只是凤凰困于牢笼,不得唳鸣于九天……
“母后。”就在这时,梁王的声音自外间传来。
宋皇后转眸看去,丰熟、明媚的丽人,见着淡不察皱纹的眉梢眼角流溢着丝丝缕缕母性气韵,笑了笑问道:“炜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梁王道:“刚才与冯叔叔说了会儿话,母后,听说南边儿海域之上又在打仗了。”
宋皇后柳眉挑了挑,凤眸眨了眨,讶异说道:“海上怎么又打仗了?”
丽人声音婉转轻扬,隐约有着几许小女孩儿的俏皮。
梁王道:“母后,听说是女真再次派来了水师,南下进犯江南,那贾…卫国公还不知如何应对,江南水师都去了南方打红夷去了。”
宋皇后玉容妍丽,粉唇微启,柔声道:“贾子钰善于用兵,女真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这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有子钰在,应该不久就会奏凯。
这其实就是一种长期胜利形成的固有印象,外人可以如此看,但身为当事人的贾珩,却从无此等想法。
梁王说道:“母后,兵事凶险,这谁都说不了的事儿。”
宋皇后神色淡了几分,说道:“等这几天看看消息罢。”
她这个儿子也不知为何,总与那贾子钰别苗头。
梁王陈炜也察觉到宋皇后神色不悦,转换了个话题,说道:“还有件事儿要和母后说,楚王兄此刻就在金陵,听说被贾子钰委任了主管军需后勤的差事。”
宋皇后柳叶细眉蹙了蹙,美眸中现出思索之色,柔声道:“你楚王兄他主持兵部,帮着贾子钰操持军械后勤辎重,倒也是正常之事。”
“就怕这贾子钰再立了功劳,那楚王兄也就跟着沾光,进了军机处。”梁王柔声道。
宋皇后玉容幽幽,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歇着吧。”
梁王愣怔了下,情知自家母后已经听了进去,旋即也告退离去。
如不是母后当初默认,与他一起长大的五姐姐和婵月妹妹,也不会委身给那贾子钰!
先不说五姐,听说,先前婵月原本应该是要许给他的!
还兼祧宁荣两府,这多大的功劳?三年前,那贾珩还只是神京城外一个不闻一名的破落户!
宋皇后柳眉微蹙,心事重重,来到帷幔四及的床榻上,丽人浑圆酥翘落座在床榻上,那雍丽玉容上渐渐蒙起担忧之色。
如果楚王真的沾了那小狐狸的光,从此得了陛下的心……
应该不会,相比咸宁,小狐狸与然儿还要近一些才是。
可或许正是此因,陛下才迟迟不表态?
这些年,父亲和她已经尽力降低宋家对朝政的影响了,陛下为何始终就是不放心呢?
念及此处,丽人心底不由一阵气沮,丰润、雍丽的玉颜上现出幽怨之色,芳心深处渐渐有些怨怼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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