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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坤宁宫
正是午后时分,阳光明媚,殿中明亮煌煌,时而有秋日的习习凉风自窗扉而入殿中,帷幔上的流苏随风而动,殿中钗裙环袄,珠辉玉丽。
宋皇后一袭淡黄衣裙,秀郁青丝以一根凤翅鎏金发簪绾起桃心髻,妍美玉容薄施粉黛,雍容美艳宛如海棠花,白腻秀颈上则是一串珍珠项链,蛾眉之下,眉眼笑意盈盈,周身的丰熟和母性气韵流溢散开。
一旁则是端容贵妃,端容贵妃因为经常跳舞,相比宋皇后的珠圆玉润,宛如一颗饱满多汁的蜜桃,端容贵妃仍不减少女之时的苗秀之美,宛如刀裁的弯弯柳叶眉,经过岁月的洗礼,不见皱纹,少女感的冷艳以及的优雅纠葛在一起,撩人心弦。
不远处的绣墩上,则是坐着一粉裙、一蓝裙的少女,一身形高挑明丽,一个娇小玲珑,梳云琼月,青春雅黛。
正是咸宁公主以及李婵月。
而晋阳长公主陈荔,则是一袭丹红长裙,目光柔润如水地看向咸宁公主以及李婵月,丽人蛾眉如弦月,玉面宛如芙蓉花蕊,神色见着恬然之态。
端容贵妃抬眸看着咸宁公主雪肤玉颜上见着认真,柔声道:「咸宁,你到了江南,不要总是缠着子钰,他还要忙着你父皇交办的差事,这几天过了中秋,就是深秋,天气冷了,你多加两件衣裳。」
交待的零零碎碎,但却是充斥着对自家闺女的担忧。
其实,丽人还有些想担心咸宁公主与贾珩两个年轻人待在一起久了,如是干柴烈火,做出一些什么有损皇室体面的事来,被人笑话。
咸宁公主轻轻应着,清丽玉颜上见着乖巧,清声道:「母妃,先生忙的是国家大事,我不会妨碍他的。」
宋皇后巧笑嫣然,说道:「妹妹放心好了,她姑姑与她一同过去。」
说着,将柔润如水的目光看向晋阳长公主,轻声道:「晋阳,咸宁和婵月两个孩子,没出过远门,你路上多看顾着她们两个。」
晋阳长公主笑靥娇媚,柔声道:「皇嫂放心,我会照顾好咸宁的。」
端容贵妃抬眸看向李婵月,叮嘱道:「婵月,你没有去过金陵,你和你表姐多走走,金陵还是有不
少好玩的地方的。」
李婵月轻轻应道:「是,舅妈。」
两位丽人叮嘱而毕,宋皇后看向晋阳长公主,轻声说道:「晋阳,什么时候启程?」
「皇嫂,船只还有内务府会稽司的吏员、令史也已准备齐,明天就可启程了。」晋阳长公主轻声道。
这次过去显然不是为了千里送去南方游玩,而是借内务府帮着贾珩整饬两淮盐务,革除盐法积弊。
宋皇后从女官的手中接过茶盅,粉润莹光的唇瓣贴合在瓷杯上,柔声道:「晋阳,我怎么听说贾家也有亲眷,随着船只一同南下?」
别是那位秦氏吧?这要在船上与咸宁和婵月她们两个再争斗起来了。
宋皇后心底几乎脑补出了一折美人心计。
晋阳长公主轻声道:「探春和湘云两个丫头,原和子钰说好了,她们两个想着跟元春一路南下去金陵游玩,子钰也答应了,上次两个小丫头跟着咸宁、婵月一同就去着河南,人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在丽人眼中,湘云以及探春比婵月还要小一些,差不多就是小孩子。
宋皇后点了点头,笑道:「探春是元春的妹妹吧?她们一同跟着,路上也能热闹一些,坐船久了,可是挺闷的。」
对探春和湘云,宋皇后还是知晓的。
咸宁公主柔声道:「母后,我也是这个意思呢,路上人多也能热闹一些。」
端容贵妃看向正在说话
的几人,叮嘱道:「这两天,听前面的人说,金陵那边儿正在打仗,你们在船上不用那么急着赶路,等江南局势明朗一些,再到金陵不迟的。」
宋皇后道:「妹妹不必忧心,子钰就在南方坐镇,应无大碍。」
端容贵妃轻声道:「等那边儿传来准信了,再出发都不迟。」
她并非是不信她那个未来女婿,而是外朝都说,水战不同陆战,他从未打过水战,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而且,万一真的吃了败仗,咸宁她将来的婚事说不得还有波折。
咸宁公主宽慰道:「江南江北大营近十万兵马,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以先生勇略,想来很快就能平定寇虏之乱了。」
李婵月星眸眨了眨,同样开口道:「舅妈,等我们到了河南,也有半个月了,那时候,小贾先生那边儿早就太平顺遂了。」
宋皇后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倒是对贾子钰信任有加。」
看着两个俏丽的姐妹,却是想起她和妹妹,年轻时候也是信任着陛下无所不能,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陛下为国事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得她和妹妹了。
妹妹在殿中跳舞、弹琴以自娱,而她却还要为着两个孩子操心,如是没了东宫之位,她们宋家还有两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偏偏陛下现在还没有一个准话。
就在宋皇后心思莫名之时,忽而听得内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陛下驾到。」
殿中大大小小的莺莺燕燕,闻言,纷纷起得身来,出了里殿,看向从殿外而来的崇平帝。
「陛下。」宋皇后莲步轻移,近前福了一礼,端美丰艳的丽人,雍容雅步而来,云髻金钗步摇轻轻晃动,屈身之间,雪腻秀颈之下,幽壑深深,然而崇平帝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端容贵妃以及晋阳长公主也纷纷唤着。「免礼。」崇平帝明显心情不错,轻声说道。
宋皇后凝睇而望之间,敏锐捕捉到崇平帝面上流露的喜色,轻轻笑了笑,柔声问道:「陛下,什么事儿这般高兴?」
「梓潼,子钰他在江南打了胜仗,海门大捷,一战荡灭三百正白旗旗丁,俘获了四千海寇,虏寇的水师再也不能威胁我大汉旧都了。」崇平帝语气轻快说着,冷硬面容之上难掩欣然。
此言一出,坤宁宫中几人面上先是一愣,旋即,脸上都有欣喜流溢。
宋皇后芳心微惊,与同样面带惊讶的端容贵妃飞快对视一眼,姐妹二人心头都松了一口气。
丽人柳眉轻扬,美眸流波,珠圆玉润的声音因为欢喜带着几分与这个年龄不符的娇俏和酥糯,笑道:「臣妾为陛下贺,臣妾前日还说呢,有子钰在南省,陛下可以高枕无忧。」
丽人凤眸叠烁之间,心头涌起欣然。
她就担心子钰那边儿吃了败仗,影响着与咸宁的婚事,而子钰果然争气,没有让她和妹妹失望,纵然是在水战,仍是不减其勇。
李婵月俏丽小脸上喜色流溢,看向咸宁公主,轻声道:「表姐,小贾先生打胜了。」
这几天,李婵月与咸宁公主未尝没有担忧,其实两姐妹都知道,如果战事不利,势必要影响着两人的婚事。
咸宁公主明眸晶莹熠熠,问道:「父皇,先生这一仗是怎么打的?」
晋阳长公主芙蓉玉颜上也有几分轻快,问道:「皇兄,可有详细战报?」
她在神京的此时此刻,隔着千里之遥,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感知他的彼时彼刻了。
崇平帝吩咐着戴权,将奏疏拿给晋阳长公主,感慨道:「子钰这一仗打的不容易,闻听镇海军败报,子钰携江北大营新立之水师,星火相援,正好遇着通州卫港被虏寇
围攻,领兵击退虏寇之后,入港收拢败兵,激励将校,在海门一战之时,其实我官军与虏寇兵力相差无几,虏寇刚刚大胜,士气如虹,反观官军新败,士气低落,子钰还能取得这番大胜,诚是难得。」
晋阳长公主听着崇平帝叙说着经过,拿起奏疏阅览,雪肤玉颜上微微泛起红晕,目光秋水盈盈,仍有些意犹未尽,然后正要阖起,却见清河郡主眼巴巴地伸着手。
「娘亲,我和表姐看看。」李婵月柔声说道。
晋阳长公主笑道:「那就先给你看,这几天担心你的小贾先生,担心的不行。」
这话自是有意在众人面前提着,反正咸宁出嫁,决然不能丢下婵月,两人是娥皇女英,是要一同出嫁的。
李婵月被当着众人的面打趣这,芳心大羞,稚丽脸颊绯红成霞,一如桃蕊,郁郁眉眼低垂而下,只是伸出纤纤素手接过奏疏,与咸宁公主凑在一起阅览。
宋皇后涂着玫红眼影的凤眸,瞥了一眼李婵月,轻轻笑了笑,子钰少年俊彦,如能一直这般功勋卓著,咸宁和婵月嫁给一人,也不算辱没了她们表姐妹的容貌品格。
青史之上,也为一段佳话。
端容贵妃凝起晶澈的美眸看向崇平帝,问道:「陛下,子钰在南省既然打了胜仗,是不是离回来就不久了?」
如是能早些回来,咸宁也不用千里迢迢找他了。
崇平帝坐将下来,摇了摇头,道:「这些年,南省兵马将骄兵惰,军纪散漫,亟需整饬武备,况沿
海虏寇仍在海上匿逃,随时有扰我东南沿海之忧,如此种种,需子钰整兵平靖海寇,朕刚给他加了太子太保衔,便于其督军剿寇。」
崇平帝说着,瘦松眉宇下的目光,看向晋阳长公主,问道:「晋阳,京中都收拾停当了?」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柔声道:「皇兄,内务府人手齐备,舟船俱备,甲骑护卫拣选的也都是京营骁锐,明天就可启程南下。」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子钰先前上疏,提及内务府试行接管两淮盐务,新法关要,未见貌,朕还有一些不甚了了,晋阳你到了扬州,如与子钰有所商议,所见所思,可以上疏陈奏给朕。」
晋阳长公主柔声道:「皇兄放心,臣妹如有所思,会上疏陈奏,子钰那边儿应该也会上疏。」
「对了,金陵城中还有一些太宗朝旧藩,你到了金陵以后,代朕探望一番。」崇平帝又是叮嘱道。
晋阳长公主再次点头应是。
宋皇后听着兄妹两人叙话,柳叶眉之下的凤眸眯了眯,脸上笑意略有几分寡淡。
当初,她娘家兄弟差一点儿就可到内务府主事,谁曾想竟让这小姑子给搅黄了。
这时,咸宁公主与李婵月看完战报,两姐妹心绪激荡,目光柔波微漾,作为与贾珩有过亲密接触,自家情郎在江南取胜,心头既有自豪,也有欣喜。
李婵月星眸粲然,柔声道:「表姐,小贾先生这一仗看着不好打。」
小贾先生在江南立的功劳越大,将来她和表姐嫁过去的日子就越近了。
咸宁公主点了点头,柔声道:「军报上虽写的轻描淡写,但其中惊险仍可以想见,也就是先生。」
当初,她也如堂姐一般,跟着先生过去江南就好了,也能见着先生大破敌军。
崇平帝听着两表姐妹议论,心头道:「这里面还有三百正白旗旗丁,想我北疆边将这些年与敌虏交手,一场仗打下来,也没见斩获多少正儿八经的女真精锐,子钰这是实打实的功劳。」
如果不是觉得朝中阻力太大,再加上保之道,其实也能勉强封侯,
晋阳长公主轻声道:「经此一战,也能看
出,东虏与那些海寇也没什么两样。」
「晋阳说的是,以往并非胡虏太强,而是我汉军战力不堪,才遇敌节节败退,想刘汉之时,高帝当年遭逢白登之围,后来也有一汉当五胡之言,所谓我汉人不如女真勇悍,此言大谬。」崇平帝沉声道。
晋阳长公主道:「武帝重用卫霍,封狼居胥,皇兄现在重用贾子钰,将来收复辽东,也是指日可待。」
说来,子钰他与卫青还有一些相似,卫青娶了平阳公主,而他与她晋阳谁曾想咸宁横插一杠子。
念及此处,晋阳长公主美眸黯然了下,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心头如何不在意,只怨造化弄人。
宋皇后笑了笑,接过话头说道:「陛下,子钰立了这么大的功,臣妾再赏赐给秦氏一些什么?」
那秦氏说来也有几分可怜,咸宁和婵月以后进府,那时,天下无人只会记得贾子钰迎娶了一位公主一位郡主,而秦氏就
崇平帝点了点头,看向宋皇后,说道:「皇后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这等褒奖示恩诰命夫人的事,自己做主就是了。
·······
宁国府,会芳园
中秋时节,风和日丽,天高云淡,会芳园中藤萝薛荔的花墙下方,花卉绽芳吐艳,姹紫嫣红,一只只花蝴蝶在花丛当中翩跹起舞,似赶在深秋来临之前,享受最后的烂漫时光。
正是晌午时分,秋日柔煦日光照耀在庭院中,在雕梁画栋的逗蜂轩上空的琉璃瓦上反射着耀眼的目光,而支起得一扇扇的竹叶窗后,可见着十来个衣衫鲜丽,珠围翠绕的女子,或是围着棋坪品茗叙话,或是围拢着一张麻将桌。
伴随着麻将的哗啦啦声音,可见凤姐正与湘云、探春、李纨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垒着麻将牌。
宝钗则是坐在湘云一旁的绣墩上,拿着一把美人扇,在胸襟前放着,水润杏眸瞧着湘云手中的麻将牌。
这时,凤姐一边儿起着麻将,一边笑道:「宝丫头看着也是会的,怎么不坐下来一把?」
方才凤姐见宝钗给湘云出着主意,赢了两把,故而有着此言。
李纨秀雅玉容上见着浅浅笑意,说道:「宝丫头,也坐下玩两把。」
这位着靛蓝色刺绣小朵兰花裙裳的珠大奶奶,此刻玉容气色红润,眉眼之间往日的愁闷郁郁消散许多,流溢着轻快。
这几天时常过来与秦可卿、凤姐还有一众小姑娘说笑,原本如枯木槁灰心态似也年轻明媚了许多。
或者说,此刻的宁荣两府在贾珩爵封一等伯后,笼罩府中的氛围原就是轻松快乐,不亚于原著之中元春封妃。
外无政敌虎视,内无宝黛怄气,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儿,日子过的欢快轻松。虽无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相,但那股家族气象蒸蒸日上,从逐渐落成的园子都可窥见一二。
就连凤姐,也不用因着府中各种各样的狗屁倒灶之事而烦恼,除却深夜偶尔会觉得寂寞难纾,闭上眼眸,想一想那人的不周神山,唱一曲凤凰唳鸣。
宝钗翠丽如羽的秀眉下,水润微微的杏眸笑意直达眼底,说道:「嫂子,我不大爱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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