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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坐将下来,声音低沉道:「子钰刚刚送来急递,江南出事了,水师遇上了女真人还有海寇,折损大半。」
此言一出,宋皇后玉容微变,手中捏着的手帕都紧了紧,问道:「陛下,那子钰他现在怎么样?」
什么?子钰这是吃了败仗?
这可真是…………
晋阳长公主手中的茶盅微微一顿,轻声道:「皇兄,先前子钰不是奏报,正在扬州整饬盐务,江北大营刚刚接手,怎么会与虏寇的交手,还有这些虏寇怎么到得江南?」
因为小郡主与贾珩的关系,众人都只当是岳母关切女婿。
而另外一个岳母,端容贵妃柳叶细眉之下,流溢着冷艳气韵的脸蛋儿抬起,定定地看向崇平帝。
他?
咸宁公主也秀眉凝了凝,轻声道:「父皇,先生
李婵月将一双星眸投将过去,只是严以柳脸上见着疑惑,沈氏搂着自家女儿宋妍,凝眸看向崇平帝。
崇平帝冷声道:「这次是江南大营,甄铸这个蠢货,被沈邡保举为镇海军节度使,领着近万水师,却被东虏一击而溃,致使水师大败,子钰现在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宋皇后闻言,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方才还以为…………子钰如是吃了败仗,这咸宁可怎么办?
其实,这也是贾珩功业还未坚若磐石,还经不起一场败仗,刚刚封伯,只能说刚刚崭露头角。
一旦吃了败仗,根基都会动摇,四面八方潜伏的敌人,就会如饿狼一般疯狂撕咬过来。
就连宋皇后都会产生,咸宁公主嫁给一个有妇之夫,还搭上一个外甥女,是不是有些…………考虑欠妥了。
说白了,大家看好的是贾珩的潜力和市场估值,这么年轻就已是伯爵,自领军以来屡立功勋,从无败绩。
崇平帝看向目带关切的自家女儿,轻声道:「这次是东虏八位旗主之一的多铎,也是虏酋之弟,联络了一帮亡命之徒进犯江口,这多铎上次趁着子钰不备,想要刺杀子钰。」
此言一出,宋皇后与端容贵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
东虏亲王前来刺杀?
咸宁公主闻言,晶莹玉容凝滞了下,讶异问道:「父皇,先生前段时间遭了歹人刺杀?」
这事儿,先生怎么信中没有提及?难道是近期才发生的事儿?也可能是不想提了让她担忧。
晋阳长公主柳叶细眉下的柔润美眸之中也见着担忧,他给她的家书之中并没有提及此事。
「子钰说只是虚惊一场,没什么事儿。」崇平帝面色和缓说着,冷声道:「现在看来,这个多铎真是我大汉劲敌,他前往江南,联络那些在海上打家劫舍的歹人,分明打着乱我江南的主张。」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一个内监叙道:「陛下,永宁伯前日六百里加急递送来的奏疏,还有关于盐务的飞鸽传书由锦衣府送来了。」
先前,贾珩虽以飞鸽传书传递神京,及时通禀消息,但详细的奏疏往往事后才到。
事实上,哪怕是飞鸽传书,因为金陵离神京路途实在太远,比不得河南开封之时一天多点儿就返回神京,往往需要两三天。
前段时日,贾珩将扬州盐务的最新进展以及下一步打算,录事成疏,放进密匣,呈报给崇平帝。
内容主要是对程马两家的缉捕和清查,此外,还附带弹劾扬州知府袁继冲的奏疏。
几封奏疏经过六百里加急,以马不停蹄的急递,终于赶到了京城。
崇平帝闻言,急忙伸手唤道:「拿过来,朕看看。」
戴权打开那木匣,从中取出了三份奏疏,躬身呈递。
崇平帝拿过奏疏,详细阅览了一会儿,原本凝重的脸色渐渐舒展开来,轻轻阖上奏疏,瘦松眉下的目光看向宋皇后、端容贵妃等人,道:「两淮盐务已经有了突破口,子钰不日就能厘清头绪,革除积弊。」
既然盐商已经落网一部分,那么剩下的就是讯问两任盐运使,查清运库积弊。
说着,唤向戴权,吩咐道:「由内阁拟旨,着扬州知府袁继冲,该员贪酷女干滑,苛虐百姓,即行革职待参,交有司察问。」
真就应了一句话,凡有所奏,无所不允。
戴权连忙拱手应是。
晋阳长公主问道:「皇兄,扬州那边儿,盐务有何突破?」
「马家为牟取暴利,勾结东虏,常年以海船向辽东走私,前段时间子钰不是被虏王刺杀?就有彼等与东虏暗通款曲,通风报信,而在子钰抓获马家等人之后,马家余孽更是狗急跳墙,胆敢以死士劫持锦衣府扬州百户所囚狱,子钰彼时身在金陵,闻听此寻讯,亲自乘夜返回支援,方不使歹人女干谋得逞,而后又一举抓获程家之人。「说到此处,崇平帝目光精光流溢,心头振奋不已。
至于宋皇后与端容贵妃,脸上都见着惊讶,半晌无言。
歹人劫狱,乘夜而返这怎么听起来好像一折子戏文一样?
沈氏身旁的宋妍,白腻玉容上同样见着失神,随着崇平帝的讲述,心底难免演绎着那一幕幕场景。
咸宁公主明眸熠熠生辉,喃喃道:「先生在扬州短短时间,竟经历这么多凶险?」
李婵月藏星蕴月的眸子中,同样见着惊讶,转动星眸看向晋阳长公主,却见自家娘亲脸上已然密布忧色。
听着崇平帝所言,晋阳长公主不自觉已经捏紧了手帕,美眸盈盈如秋水,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相比李婵月以及咸宁公主,晋阳目中早没有异彩涟涟,只有心疼和担忧。
儿行千里不,是夫行千里妻担忧。走到哪儿都需要出生入死,腥风血雨。
当然,这位丽人如是知道贾珩不仅有腥风血雨,还有炮火连天。
抱着晴妃颠簸走动,双妃叠叠乐,捉鸳鸯,咩咩羊只怕这种心疼就会瞬间烟消云散,大骂一声狗男人。
宋皇后雪肤玉颜上现着异色,两瓣如玫瑰的粉唇,微微张看,依稀可见樱颗贝齿因为目瞪口呆而香津微溢,闪烁着晶莹的靡靡光泽,柔声道:「子钰他在扬州,怎么历了这么多险?」
光是听着只言片语,都是心惊动魄。
崇平帝面色平静,说道:「梓潼,他是朕派过去的,势必上下瞩目,就算没有东虏亲王刺杀,也少不了与那些人生死相搏!说来,这多铎也有几分胆识身为亲王,竟深入我汉土,异想天开地行刺我军机重臣,现在又裹挟海寇乱我江南,何其歹毒!」
子钰就是他大汉朝的一柄神剑,纵然镇海军水师溃败,扬州有子钰坐镇,金陵也
不会出什么大事。
愈是这时,他愈不能如河南那般太过忧切,伤了身子。
见崇平帝言辞激烈,宋皇后轻声劝慰道:「陛下,子钰既在扬州,也不要太过忧虑。」
现在形势再严峻,终究难不过河南,那时候,天子晕厥,她都觉得天要塌下来,那天
端容贵妃、咸宁公主、晋阳长公主、纷纷劝说着。
严以柳则是看向这一幕,秀眉微微蹙着,目光微微失神。
父皇对那个永宁伯,真是太宠爱了,怪不得王爷时时嘴上说,父皇对贾子钰这个女婿,才像一对父子。
其实,也难怪。
当初就在她大婚之时,河南方面出了那样的事儿,那坚称军报为假的少年,声音中的执拗和锋芒,至今记忆犹新。
听说祖母因为此事,自觉折了不少体面,回去怄了不少气。
崇平帝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晋阳长公主,说道:「晋阳,子钰方才在奏疏中提到要历行新的盐法,以内务府协同经营盐利,可能需你南下一趟。
在平行时空的康熙一朝,巡盐御史就是内务府系统出身的官员担任,不得不说,鞑清深知不能信任官僚士绅的士大夫道德。
晋阳长公主柔声道:「那臣妹回去就准备舟船,南下扬州。」
他此刻在江南多半打仗,前天又是八月十五,却不能与他团聚,也有些想他了。
「那边儿还在打仗,倒也不急,再说盐运使司的人事还需梳理,再过一段时间也不迟。」崇平帝道。
晋阳长公主柔声道:「皇兄,臣妹行船赶路中间就需要一个月,等到了江南,正好赶上那边儿诸事理顺,岂不正好?」
这话倒是让崇平帝一愣,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也好。」
至于贾珩领军大败,江南糜烂?
抱歉,在这对兄妹心底就没有这一项,最多是与海寇相持,花费一番手脚重建水师,这又不是在北边儿打女真,那才是涉及国运的一战。
见得这幕,咸宁公主清霜玉容上神色坚定,道:「父皇,我也随着姑姑一同去江南。」
李婵月闻言,星眸微闪,张了张嘴,最终抿了抿粉唇,将到嘴的「我也…………」的话,又给咽将回去。
反正娘亲去了,她跟着就好了。
说来,小贾先生给表姐还有娘亲去信,都没有给她写着一封,他许是忘记了吧。
端容贵妃秀眉凝了凝,面色不悦道:「咸宁,你姑姑南下有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上一次去河南,她就提心吊胆了不久,现在怎么又过去?
咸宁公主柔声道:「母妃,我去金陵,不是去战场的,金陵那边儿是旧都,不妨事的。」
端容贵妃看着清丽眉眼肖似自己的女儿,清绝玉容上的执拗,只觉一阵心累涌来,甚至还有些委屈。
真是女儿大了,忘了娘,眼里只有自家的情郎。
咸宁公主近前拉过端容贵妃的手,低声道:「母妃,我会着武艺,跟着姑姑也好保护她。」
晋阳:「???
你会武艺?还是会着舞艺?是去了好勾引他吧?宋皇后见此,反而劝了一句道:「妹妹,咸宁既是想去,就让咸宁去罢,多派一些护卫就是了。」
与其拦看,还不如顺其自然,其实她在想能不能让然儿也过去。
说着,将一双莹莹如水的美眸看向崇平帝,问道:「陛下,那些来犯的人都是女真人?」
崇平帝道:「不是,子钰说女真来了不足千人。剩下的都是与其勾结的海寇。」
宋皇后犹豫了下,道:「
臣妾想着要不也让然儿去帮着他姑姑打打下手?」
此言一出,崇平帝凝眸看向宋皇后,想了想,道:「魏王刚刚成婚不久,先不用去着。
宋皇后闻言,强笑了下,道:「是臣妾考虑不周了。」
心头却幽幽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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