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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衙门,后院

在衙简单见完山东提督陆琪,而后吩咐果勇营参将单鸣领着几位游击将军,领兵前往山东督捕剿寇。

刚刚在后堂坐定,面色顿了顿,想起一事,对着一旁的刘积贤道:

「派人去河道衙门将黄河营修堤堰的图纸以及开销账簿,抬将到巡抚衙门,派人稽核,另外着人调查右参政江元武,稽查相关贪污案犯。「

在他提出要疏浚运河时,这位分工水畿利河道的参政,胆敢对他阻挠,事有可疑。

如果说齐党僚属都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也说不过去,区区参政而已,纵是想要掣肘,谁给他的胆子?

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河提营造事宜,隐藏着巨大的贪腐窝案,而江元武也事涉案中。

征发备役以及筹措修河物资,这些需要地方藩司对接、操持,这就有了沆瀣一气,上下其手的机会。

刘积贤拱手道:「卑职这就让人去监视。」

贾目送刘积贤离去,转身返回书房,却迎面见得咸宁公主俏生生站在珠帘后,诧异了下,问道:「殿下,怎么没有去歇息?」

「平时不怎么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也睡不着。」咸宁公主挑帘进来,明眸莹莹地看囊向贾珩,问道:「先生,那陆琪怎么说?」

向贾珩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已经应允了。」

宁公主点了点头,也不再细问此事儿,转而道:「刚刚先生有意整修河工?」

贾珩一边落座,一量边提起茶壶斟了杯茶,轻声道:

「按例查问,眼下只能巡查一量下河堤,这几年中原之地安逸的太久,渐渐忘了洪水畿之害,接下来几天,在开封府下知县未至之前,我要巡视两河沿岸河堤,实地考察,警惕今夏夏汛,做到有备无患。「

他在中原总督军政,那么河务有可能侵扰民政,也不能不理。

咸宁公主盈盈落座下来,秀眉之下的明眸微微盛起,说道:「黄河历年为患,先生如欲治河,仅凭一地人力物力,只怕力有未逮。」

自古以来,治河靡费甚巨,故而常有民受河患之苦,更受治河之苦。

贾珩据了一茶,目带欣赏,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故而,待考察河道情形,如确有必要,就上疏圣上,从中枢委派廉直能吏治河,

否则,旦天象有变,开封、归德两府不说,淮扬等地恐怕还要受河患之灾。

他虽然不是水餐利气象专家,但得益于前世信息资讯的发达,推测早情不可能长期维持,如果夏季暴雨来袭,黄河泛滥,那么中原、淮扬之地都要受洪水之灾。

「可惜先生分身乏术。」成宁公主看着对面的少年,再次感概说道。

贾珩失笑说道:「殿下过誉了,天下不乏贤能俊杰之士。」

说着,不待咸宁公主说其他,又道:「殿下收拾一番,咱们等会儿一量同去相国寺上香。」

这是先前就答应成宁公主之事。

咸宁公主玉容微顿,据了据粉唇,清声道:「先生忙于公务,几是席不暇暖,要不,改天再去好了。」

分明是因为贾珩先前之言,觉得不能耽搁着贾珩的公事。

贾珩笑了笑,道:「没事儿,原也是考察开封府民情,这几天一量直在巡抚衙门安抚剿寇事宜,不知府城是否已恢复繁华了没有」

再说也就今天下午难得有有空暇,之后几天,殿下还要随我去巡查河堤,那时殿下也会更为辛苦。」

宁公主玉容欣然,心头松了一量气,轻声道:「先生既有章程,那我听先生的。」

两人说着,贾玩转而吩咐着夏侯莹,以及刘积贤备着车马,在大批

锦衣府卫士明里暗里的扈从、保护中,向着大相国寺而去。

大相国寺香火鼎盛,此刻开封府城重回朝廷之手,城内秩序渐渐恢复,原本紧闭的寺门也开门迎接香客,

只是终究官军在城中往来不停,副戒严之状,百姓惊魂未定,就还没彻底回复往日游客如织的喧闹景象。

贾与咸宁公主在亲卫的扈从下,来到大相国寺。

寺庙建筑宏丽庄严,寺中景致优美,更钟楼、鼓楼嘉立于东西两侧,甬道以青石板铺就,绵延通至天王殿,青墙黛瓦,古色古香。

方丈智通法师,早已得知贾珩来到的消息,命知客僧谢绝了为数不多的香客,将贾珩和咸宁公主引入后山一间禅房。

禅房布置简素,内里放着三足六耳香炉,混合着檀香、冰片的青烟袅袅升起,散发而出的香气,令人心神都不由自主安定下来。

智通法师提起个紫砂壶,给贾珩以及咸宁公主斟满了一量杯茶。

贾珩客气地道了一量声谢,而后将一双清冷的眸子凝了凝,打量着对面身着架裳,面带微笑的僧人

这是一个年岁五十左右的老者,面容富态,慈眉善目。

「智通法师,先前府城论陷于贼寇之手,听闻法师庇佑了不少百姓?可有此事?」贾珩问道。

智通和尚单手立起,苍声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前日城内混乱不堪,苍生嚎哭,贫僧平日仰仗城中众施主供奉香火,结下善缘,尽力庇佑一方施主平安。」

贾珩道:「智通法师真高僧大德也。」

既是高僧大德,等到清查田宙兼并,横行不法,如果事涉大相寺,就「宽刑」一些。

「将军谬赞了。」智通和尚谦虚了下,然后又恭维着贾珩说道:「贫僧所为,不过庇护几人,而将军收复开封府城,才是拯溺百姓于水警火,功德无量之事。」

贾珩道:「本官受皇命平叛,收复府城,安定百姓,不过本分而已。」

想了想,问道:「智通法师出家多少年了。」

智通和尚不假思索道:「贫僧自六岁持戒修行,至如今,已有四十三年矣。」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智通法师算是对开封府城知之甚深了。」

「不敢言知之甚深,但城中的一些大事,还是知道一二。」智通和尚拿捏不住对面贵人的心思,小心翼翼应对着。

贾珩沉吟道:「黄河为患,决堤之时,法师可有印象?」

康熙朝的治河名臣斩辅和陈潢,凡有一言可取。一事可行者,兼听。

智通和尚目中涌起一量抹不易觉察的异色问道:「将军是说北面儿的黄河?「

略作沉吟,徐徐说道:「崇平三年,封丘县决堤,黄河水變淹开封府城,及城墙尺高,开封府下辖州县,死伤军民两万余众,十余万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距今也有十二三年了,这几年倒是雨水響不多,未闻决堤之事,反而旱皇两灾连绵,据贫僧听知,官府派了河道衙门驻扎开封府城,想来修缮河堤,不复遭河患之苦。」

贾珩道:「贼寇陷落开封府城,原河道总督费思明被戕害,如今河台衙门只余小吏留守。」

「阿弥陀佛。」智通和尚双掌合十,念了一量声佛号,眼皮查拉,念诵着超度经文。

贾珩与一旁坐在不远的咸宁公主对视了一眼,转而看向持经念诵而毕的智通,问道:「法师在寺庙许多年,可曾听闻城中精通水数经流域的人士?」

朝廷工部都水监自有水利官员负责清修国水利,但也可以听听民间一些奇人异士的意见。

智通和尚沉吟了下,道:「将军这般一说,贫僧还真

想起一人。「

「哦?」贾原想着随问,不想这智通和尚还真有识得精通水利工程的民间大能,不过转念一量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是开封府城四十多年的地头蛇。

智通法师解释道:「其人家学渊源,喜读水畿经舆图,精擅绘画,他时常来描摹佛像,曾为寺中僧侣驱逐,贫僧见其所绘佛图棚棚如生,一来二去,相识了下来,原也是为河道衙门礼聘,后来不知怎的,就离了河道衙门。」

一般能画河道水数域图的人,肯定有画技傍身,其他方面的画艺也不会太差。贾珩问道:「不知此人姓甚名谁,现居在何处?」

「其名关守方,家就住在马道街铁锁胡同,将军派人问应知。」智通法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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