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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云变了,彻底的变了,在这一点上,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初临远东时的那个郭守云,虽然乏善可陈,但是他的心里至少还有那么一丝明亮的地方,对苏联政权一步步走向瓦解、普通民众一步步迈向深渊,他的心里多少也曾有过不忍,甚至还动过恻隐之心。但是随着后来的一步步发展,尤其是在孙红羽遇袭、维克多出现之后,他的内心世界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震撼,从而也导致了他在性格、为人上的一次巨大转变。孙红羽的遇袭,是郭守云明白了一件事,他在苏联是一个外来者,面对苏联国内的排外情绪,他这个外来者要想立足,那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赢得别人的尊敬,一条是赚取别人的畏惧。要想赢得别人的尊敬,实在是太困难了,这并不是说自己做多少好事、为人多么严于律己就能得到的,郭守云不想也没有时间去走这条路,所以,他只能做一个让别人害怕的恶人。而维克多的出现,则令郭守云彻底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可怕----人也是有兽性的,人类社会的法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隐化了的丛林法则,达尔文的进化论绝不是一通轻松幽默的教课读物,而是一片充满血腥的弱肉强食史。在这种情况下,死过一次的郭守云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前世之所以会一败涂地,并不是自己的骗术不够精妙,也不是自己的智慧有多么浅淡,他之所以会败,就是因为他不够强,下手不够狠。心肠不够毒。现在天可怜见。他有了重新来过的一次机会,因此他不要再做可怜虫了,他要做食物链上层的肉食者。

就这样,郭守云在不经意间,有了内心世界的第一次转变,他地心肠变硬了,手段变狠了,胆子变大了,视线变得开阔了。心智变得成熟了。自己地黑色财产不再显得刺眼,而因此给别人造成的苦难,也再难进入他的视线。

而在完成了心性的第一次转变之后,郭守云的手上有了权力,有了别人所无法企及的巨额财富。有了远东这个地幅辽阔的基地,有了自己可以随意操纵的势力。这一切的一切,使他切身地体会到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而且无比加以认真的贯彻下去。及至古辛斯基五人前往远东施压,郭守云挺身迎战并获得胜利之后,他的心性正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进一步地转变,他已经算是跻身到苏联国家内部这条食物链的顶层了。因此他所扮演的角色,也要发生转变了。曾经那头披着狼皮的羊羔,在经过了由羊到狼的转变之后,又要摇身一变成为披着羊皮的狼了。心肠彻底黑头的商人。现在要做出一副伪善的唯恐,去愚弄世人了。而那个曾经对苏联地崩溃给予少量同情的野心家,如今也正式成了为颠覆这个国家、掐断这个国家最后一丝命脉的刽子手。

但是回过头来仔细的看一遍,人们或许不难发现,郭守云地一层层转变。并不是他自己在起着主导作用。而是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民众,给予了催发他心底那种恶性的力量,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讲,苏联人通过自己手,自己的力量,为他们自己调配出了一汪祸水。其实何止是郭守云一个人啊,剩余的五大寡头,有哪个不是这么来地?

一夜地癫狂很快过去,由于连续乘坐了将近一周的火车,昨晚又充分享受了一番“美人鱼”地温柔,过分劳累的郭守云,算是彻底让别列佐夫斯基破了财,他直到接近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才从酣畅淋漓的睡梦中骤然惊醒过来。

他做了一个恶梦,在梦里,不知怎么搞的,经营的好好的郭氏集团,突然在一瞬间就破产倒闭了,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原因,反正这个资产上百亿的集团,就那么轰轰然的倒下去了。其时,他站在破败不堪的远东郭氏集团大厦主楼前面,在他面前的街道上,四处都是飘飞的枯叶与碎纸片,就那么恍恍惚惚中,一辆警车开到了他的面前,车上走下来的警察,赫然竟是死去多时的柳京与乔斯巴耶夫。他恍恍惚惚的被带上车,而后一下子就出现在了一座容纳了上千人的大法庭上。被告席的位置是属于他的,而检控官的位置上,竟然坐着面无表情的维克托,主审的法官则是深居白宫的叶氏,陪审的听证是弗拉基米尔,至于说人民陪审员的席位上,则坦然坐着五位高矮胖瘦不一的家伙,那不是别列佐夫斯基五人还会是谁?随着法官的一记重锤,听证开始做开庭宣讲,随后,在维克托的指证下,一个个的证人被带上庭来,守成、莎娜丽娃、妮娜......他们一个个像走过场一样出现在法庭上,一脸冷漠的指责着他这个亲人的罪行。梦里的情况是那么真实,郭守云出了一身冷汗,他四处寻找自己的律师,希望律师能够为他进行辩护,可是整个法庭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他想要做自我辩护,可是临张口了,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拼命的挣扎,想要从被告席上逃出去,逃离这个对自己绝对不利的法庭。而就在这个时候,梦醒了,他重新回到了现实,梦中那个茕茕孑立、孤独无援的郭守云,一下子消失不见,眼前剩下的,唯有一方华丽的天花板,以及一个温暖而又充满旖旎的房间。

梦里的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郭守云不仅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也狂跳不止,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的那么困难,就像是胸口上被人压了几十斤重的大麻袋一样。

转头看看,昨晚那个任自己予取予求的女人还躺在那里,从她那频频抖动的长长睫毛上看,这女人显然早就醒了,她现在只是在装睡而已。

深深的嘘一口气。郭守云自嘲般地咧嘴一笑。而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随手取了一支香烟放进嘴里。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郭守云琢磨着,自己每天想地事情太多了,对这个抱有疑心,对那个也不敢信任,一会担心这个背叛自己,一个提防那个搞什么小动作,整日价这样的寻思提防。那不做噩梦才怪了。嗯,一切都要以科学为依据,噩梦就是噩梦,和他***现实没有任何关系,周公解梦就是痴人诳语。没有丝毫借鉴的价值。

心里这么想着,郭守云喷出了一口烟,在青烟缭绕中,他又想,不行,梦里的一切太可怕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一幕真实出现,看来。看来这个扩大集团影响力的事情,必须抓紧去办,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这人要是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到鬼。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心里头就有鬼,境由心生,心里有鬼那还能不见鬼啊?而郭守云呢,他心里的鬼实在太多了,多的不可计数。多的令人胆寒。因此做几个噩梦,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别装睡了。知道你早醒了。快起来,去给我倒杯水,我有点渴了。”烟抽了两口,郭守云扭过头,看了一眼兀自躺在旁边装睡地女人,而后伸伸腿,在她小腿肚上踢了一脚,语气不满的说道。

瞅瞅这眼力劲,谁他娘说家花不如野花香的?真是无稽之谈,这要在家里,自己一睁眼,那温热的牛奶早就摆在床头上了,如今可好,想喝杯水还得开口去交代。

被郭守云说的打了个激灵,谢尼维金娜也不装睡了,她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就那么精赤着身子、光着小脚丫,踉踉跄跄地跑出门去。昨晚的谢尼维金娜才第一次经历男人,而郭守云的动作又不是那么温柔,因此,这小女人着实受创不轻。

当谢尼维金娜端着一杯水从卧室外面重新走回来的时候,郭守云已经把手上刚抽了一般的烟卷熄灭了,他正拿着自己的内衣往身上套呢。

“先生,您要的水。”谢尼维金娜小心翼翼的蹭到床边,将手中地水杯放到床头立柜上,同时期期艾艾的小声说道。

“嗯,”郭守云的声音从衣服领口里传出来。“我帮您,”谢尼维金娜显然变聪明了,她上前一步,帮郭守云扯住内衣的套头,就像扒皮似地帮他把内衣套下来。

“昨晚是第一次?”身边这个女人显然不会伺候人,她帮着穿上的衣服很不得劲。不过郭守云也懒得理会了,他套上袖子,将桌上那杯水一饮而尽,而后瞟了一眼女人胯间那干涩的血迹,随口问道。

“是,”谢尼维金娜垂着头,小声说道。

“我说呢,”郭守云笑了笑,说道,“有男朋友了吗?”

“有一个,还在谈。”谢尼维金娜的犹豫了一下,而后回答道。

“谈什么谈?回头散了,如果他敢纠缠的话,你可以告诉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会帮你处理地。”郭守云随口说道。

谢尼维金娜没敢开口,她就那么垂着头站在那听着。

“我以后来莫斯科地机会可能会多一点,嗯,每次来了,总要有一个住的地方,”郭守云自己穿着衣服,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看鹅大掌柜这套园子不错,回头我跟他说一声,让他过到你的名下,下次我来了就到这来歇脚。你以后呢,要想比赛就比赛,要想工作就工作,我也不拦着你。至于说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莫斯科的银行多得是,到哪儿也穷不了你。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说在前面,千万别让我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明白啦?”

“是,先生,我明白了。”谢尼维金娜抖动着嘴唇,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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