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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上一条大腿的确很安全,但是居安要思危,如果不时时谨慎提防,这条大腿也没准会抽冷子踹自己一脚,郭守云深谙其中三味,再加上他本身疑心重,喜欢算计,又对权力场上的制衡之道颇有感悟,因此知道应该时刻多加提防。

一场骤然而来又骤然而去的风暴,很难说谁从中得到了最后的胜利,因为它本身就参杂了太多的内幕,纠缠了太多的势力冲突。当大局落定,郭守云在自己专属的那间华丽班房里细细思索,将整件事结合自己前世的认知,再从头到尾的通盘思索一遍,他便隐隐约约间察觉到,这看似来的有些偶然的冲突,其实却是一场历史的必然。

在这场冲突中,古辛斯基与别列佐夫斯基这样实力雄厚的老牌财团,他们要追逐自己的政治利益,要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同时,也要打击新兴的经济实体,以减少自己的竞争对手;而无论是白宫也好,维克托一伙人也罢,他们能够感受到来自于经济层面过多干政的威胁,因此他们一方面挑唆这场争斗,一方面坐山观虎斗,试图以经济实体抗击经济实体,并以此削弱新老两代经济实体干政的能力;而作为新兴经济实体一方,无论是为生存而战的郭守云也好,抑或是驻足观望以图趁隙而上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也罢,他们一方面不满于老牌经济实体的压迫,一方面也觊觎更多的政治权力。因此,总的看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来得早与来得晚的问题。

而在这一场冲突中,国际刑警组织的介入,以及国内方面悄无声息到来地支持。也预示了一点,那就是随着苏联国内局势的一步步明朗化。来自国外地势力已经全面介入这个纷乱不断的国家。而从这一点上看,这一场冲突又是一幕爆发在苏联国内的东西方力量之争。至于说东西方力量的抗争,在这个国家未来十几年地走向中占了多大比重,郭守云现在还说不准。但他清晰记得一点,那就是在前世的时候,中俄关系以及俄罗斯的政坛变化中,存在一个很大的谜团。在这个谜团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地秘闻,他现在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一类的冲突将会愈演愈烈。

新老两届寡头之间的抗争、经济实体与政治力量之间的抗争、来自东西方的外部力量抗衡,这桩桩件件的矛盾与冲突,将会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主导这个国家的政治走向。

通过这样地全盘考虑,郭守云觉得自己作为新兴经济实体。也就是所谓的新生寡头,在刚刚过去的这场斗争中,展示了自己地实力。古辛斯基没有能够把自己打垮,那就意味着他和别列佐夫斯基失去了随意操纵自己这个新生力量的能力。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毫无疑问,早就在等待着机会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将会在最短时间内找上门来,他们需要联合自己这个新生力量。一方面同古辛斯基、别列佐夫斯基抗衡。一方面也需要联合他们,在政治权力这个餐桌上。掠取更多的食物。

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地,“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并不是人性贪婪地个案,而是一个相当普遍的现象,如果说在贪婪这一点上,人与人之间还有差别地话,那就是有的人能够看到锅的存在,而有的人则连筷子都摸不着。

现在,郭守云看到锅了,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摸到锅了,通过这一次交手,他彻底认识到自己手中所把握的能量,也彻底明白了在俄罗斯的历史上,那些疯狂聚敛财富、疯狂向海外转移资产的人,为什么就没人敢碰他们。就拿郭守云自己来说,在莫斯科权力核心中,谁不知道他的远东商业银行只是个空架子?谁不知道他在利用上千亿的卢布存款炒卖外汇?谁不知道他犯得罪有多大?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一看到他即将垮台,马上就有人跑出来支持他?不为别的,就因为谁也承担不起远东商业银行倒闭所带来的严重后果。那不是一个不起眼的倒闭个案,在目前国家财政严重赤字、央行储备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远东上千万储蓄存款不翼而飞的消息一旦曝光出去,那就是一场灾难,十余万家庭毕生的积蓄一夜之间化为泡影,那是会出大乱子的,是将引发一场国家生存危机的。换句话说,只要这个国家的经济状况不得到改善,国家财政预算摆脱不了赤字,那么,像郭守云这种掌握着民众储蓄款的人,就没有人敢去动,没有人敢看着他们死。

一方面是国家财政穷的叮当响,一方面是大笔的财富被少数几个人转移到了海外,而且这些财富,还大都是民众的储蓄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这少数几个人联合起来,那这个国家的政局......

没有一丝心动吗?嘿嘿,若说一丝心动都没有,那是假的,在彻底认清了利害关系以及经历刚刚过去的这一场争斗之后,郭守云确实心动了,他很想利用这个机会,彻底站到五位寡头那边去,而后理直气壮的对维克托说一声:“走吧您老哎,爷不伺候了。”但是这一丝悸动,很快被郭守云压了下去,这倒不是说他还在被前世的认知所左右,而是他作为一个“精明的恶人”,知道“恶”这种东西固然能够普遍存在,但是却决不能毫无顾忌拿出来示人。有野心不是错,野心大小也没有什么区别,可关键一点在于一个度,不管多么强悍的人物,要想舒舒服服的活下去并活的尽可能长一点,那就不能过分嚣张了,而在这一点上,郭守云的原则就是:“说我该说的,做我该做的,拿我该拿地。”

两天半以前。走进国际刑警分局的时候,郭守云是一堆随从。而两天半以后,当他再次从那道门里走出来地时候,则是随从一堆,但是与两天半之前相比。有些人的心境显然是截然不同的。就拿阿芙罗拉来说,如果不是身上配枪被缴走了,她现在真有心一枪打死眼前这个施施然走过来的男人。古辛斯基地计划失败了,而这对于她来说。不仅失去了一个出掉仇人的机会,还意味着她将会永远失去此前的那份工作。里昂总部那边已经有消息传过来了,而且莫斯科内务部也作出了决定,她这个原国际刑警苏联部负责人,将会被取消原有职务,理由是“擅权”。

擅权?这个罪名来的有些可笑,自己之前地举动或许真的越权了,超出了组织上的基本行事准则,可是从根本上来说,自己的权力是谁给的?难道说那两份授权是假的?而此前里昂总部的沉默。难道不是一种默许?毫无疑问,正如桑切斯所说的,自己在这场华贵们的争斗中。可悲的充当了一个牺牲者地角色。莫斯科惹不起郭守云这个恶人,里昂总部惹不起莫斯科,现在,他们两方都需要拿一个人出来平息郭守云的恼怒,于是乎。她阿芙罗拉就成为了替罪羊的最佳选择。“阿芙罗拉警官。”走到阿芙罗拉地面前,郭守云停住脚步。他示意横在两人之间的保镖错开一步,而后面对面的同这位女警官说道,“记得两天前我就告诉过你,你在玩火,而且我还告诉过你,你父亲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只不过是在一个不适当的时机,闯进了一个他不该涉足地角斗场,因此很可悲地成为了一件牺牲品。和你的父亲,我没有过多地接触,要说到仇隙,那更是谈不上,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去夺走他的性命,他的死要嘛是出于意外,要嘛就是有人想要隐瞒一些东西。”

“是谁?想要隐瞒什么?”阿芙罗拉下意识的问道。

“呵呵,阿芙罗拉警官,你这话问的是不是有些晚了?”郭守云笑了,他说道,“两天前我给过你机会了,如果那时候你能把这个问题问出来的话,我或许会和你做一笔交易,但是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郭守云恩怨分明,有一报就势必会还上一报。现在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时间去纠缠你父亲的死因了,你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你这十几个人活着带出远东。怎么说呢,我玩的游戏不是你应该参与进来的,现在既然你一头撞进来了,那就要把游戏玩到底。你说我郭守云是禽兽也好,是畜生也罢,但我至少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重信重诺,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反悔的时候。带着你的人走吧,不要去机场,也不要去车站,那是浪费时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我可以保证,在今晚六点之前,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而在那之后,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一番话说完,郭守云迈步朝停车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之后,一句轻飘飘的话才从他的嘴里传过来:“祝你们一路顺风。”

郭守云的一番话,令站在阿芙罗拉身边的桑切斯顷刻间面色苍白,虽然不是苏联人,但他也知道西伯利亚盛行的这种“猎狐游戏”是何等的残酷,他可不想充当这种被人猎杀的目标。

“郭先生,郭先生,您听我解释,”因为被人拦着,桑切斯无法追向郭守云,他隔着保镖的身影,大声喊道,“阿芙罗拉之前对您的威胁只是虚言恫吓,我们没有扣......”

“我知道,”不等桑切斯把话喊完,郭守云那冷漠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正因为如此,我才给你们一个逃生的机会。好好珍惜吧,只要你们能安全的离开,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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