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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的事情对郭守云交代清楚了,久加诺夫才将目光身上。对于妮娜,他倒是很有一番感情的,这个小丫头可以说是从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长大**的,在久加诺夫看来,妮娜什么都好,可谓是一个出色的军门子弟,但有一点,那就是这个小丫头性子太耿直了,毫不客气地说,她几乎是继承了谢苗老将军性格上所有的特点。
性子耿直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但是这份耿直也要分时候、分对谁的,就拿眼下来说,面对这样一种社会环境,耿直的人怎么可能生存的下去?要想在这个世道里存活下去,那非得是类似于郭守云这样的人不可。从这一点上说,久加诺夫倒是很赞成她与郭守云之间的婚事,他看得出来,这两个年轻人之间其实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情,令他们不可避免的总是会闹上一些别扭。
“妮娜,”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久加诺夫伸手抚摸着妮娜的额头,语气柔和的说道,“这次守云回远东的时候,你就跟着回去吧,不管是回到军区工作也好,给守云帮帮忙也罢,总而言之,莫斯科是不要呆下去了,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今后的莫斯科已经不再属于你们的了。这里将会充斥着阴谋诡计,你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难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到那时候,无论老将军也好,维克托也罢,甚至是守云,恐怕都会处境被动的。”
“这也是爷爷的意思吗?根纳季叔叔。”妮娜看上去很是忧郁,她瑟缩在郭守云的身边,轻声说道。
“是的,这不仅是老将军的意思,也是你父亲维克托的意思,”久加诺夫点点头,说道。
“我父亲?”妮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很显然,对她来说,维克托这个做父亲的,在她的心目中实在是太遥远了,以至于模糊到不可捉摸。
“哎,妮娜,不要责怪你地父亲,”久加诺夫能够体会到妮娜的心境。他叹口气说道,“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很关心你,在这一点上。只是你没有仔细去体会罢了,再者说,像我们这些人,有的时候是需要舍弃很多东西的。你应该多理解他。还记得十年前他逼着你学习中文时的情形吗?那时候你体会不到他的用意,估计现在也体会不到,他那时候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才提前给你安排出路啊。”
说到这里。久加诺夫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而后看了若有所思地郭守云一眼,才继续说道:“你父亲是一个天才。他的眼光之独到令人不得不由衷钦佩。他在十年前就已经欲言。中国人的改革将会把他们社会主义事业推向成功,而我们的未来则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他从那时起。就已经有心安排一批年轻人去中国,设身处地地感受一下那里的变化,学习一些他们的经验。但是这一切随着二十七大的召开落了空,包括你父亲在内,一大批当初参与安德罗波夫、尔年科两位同志改革地领导干部,被排挤出了中央委员会,戈尔巴乔夫同志认为他们的改革步骤太保守了,应该只算是‘改良’,而不是卓有成效的改革。经过这一场打击,你父亲才变成了今天这幅样子,他之所以不择手段的篡取权力,就是因为他意识到,要想让更多人听到他地声音,他就必须站的比别人更高,说话的声音比别人更大才行。因此,这一切说到底,都只是现实同我们这些人开地一个玩笑,它将一些先瞎了眼睛,随后又被蒙蔽了心智地机会主义分子掌握了大权,却将一大批真正有远见、有热血地立场坚定的人打入深渊。”
“可是父亲现在做地这些事情都对吗?”妮娜沉默片刻,辩驳道,“他那双手上沾满了血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肮脏。就像爷爷说的,这些年来,他所做的恶事数都数不清了。”
瞟了一眼身边的郭守云,妮娜继续说道:“就像守云,他就不是好人,这一点谁都知道,如果没有哥哥的帮衬,他不可能起家这么快,而若是没有父亲的纵容,他更不可能变成今天这幅样子。这一切都是父亲造成的,在我看来,像他这样的人,才应该对今天的局面负全责。”
“咋地?咋地?这小妮子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郭守云瞪了妮娜一眼,心里极度不满。什么叫没有雅科夫的帮衬就不可能起家那么快?什么叫没有维克托的纵容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自己有那么笨吗?如果没有他们,自己就不可能成功?还真不太可能成功,至少成功不了这么快。
完了,郭守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在过去几个月中,如果没有维克托,他到现在还真就不可能如此成功。
“对与不对,要看你从哪个角度去考虑了。”听了妮娜的辩驳,久加诺夫笑了笑,语气平静的说道,“如果从一个人的感情、善恶观去考虑,维克托的做法确实属于作恶多端,但是如果从整个大局来看,我倒是非常赞同他的做法,因为我们不是要对某一个负责,而是要对这个国家以及生活在这个国家里的千千万万人去负责。”
“打一个很恰当的比方,”久加诺夫说道,“我们这个国家就像是一个处在沙漠中心的小城堡,所有人生活在这个被壁垒隔绝的城堡里,赖以生存的,就只有城堡中央一口小井里的井水。是人就会有不同,城堡里有的人身强体壮,有的人羸弱不堪,在这种情况下,井水的分配自然就存在了不公,身强体壮的人总能优先喝到水,并且喝的多一些,而身体弱的人,却喝的很少,甚至仅仅能够维持生命。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着,平静而消沉,很多人对城堡里井水分配不公的状况大为不满,他们希望改变这种局面,希望获得一种新的生活。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跳了出来,他们指着每天出现在城堡周围的海市蜃楼,信誓旦旦的说,‘打碎围墙,只要打碎了围墙,大家就能过上城堡外的那种幸福生活。’他们不停的宣传这种论调,夜以继日,反复不停。终于,大家被鼓动起来,纷纷叫嚷着要打碎城堡四周的围墙,要去寻找海市蜃楼中那种近乎完美的生活。面对这种局面,城堡中原有的几位身体强壮、并且头脑清醒的人失去了他们的优势,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挡得住所有人要求打碎围墙的企图,同时呢,他们也知道,在围墙的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幸福的生活,那里只有狼,满山遍野的狼,一旦这道围墙打碎了,这些狼就会冲进来,把城堡里所有的人全都吃掉,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被逼无奈之下,这几位强者保持了沉默,但是在暗中,他们联合起来,剥夺了一些弱者喝水的权力,而后把这些水分给一部分愿意支持他们的人,以便在围墙出现缺口之后,这些人可以协助他们把狼群挡在外面,挽救整个城堡,挽救城堡里更多的无辜。”
“妮娜,你说说看,这几位强者的做法,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像说故事一般,将这个比方说出来,久加诺夫颇有深意的看着妮娜,微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妮娜思考了很久,她即可怜那些极有可能因为喝不到水而惨死的弱者,又希望城堡里多出现一些强者,以便能够抵挡住狼群的进攻。可水就只有那么一些,有人多喝就要有人喝不到,这是一个很难做出的选择。一切从大局出发?这种话在现实的面前瞧早别说,谁的命都是命。如果按照苏联模式来处理这个问题,那毫无疑问,这些弱者死定了,这是残酷的,但是到最后,大多数人能够因为强者的出现而活下来,如果按照那些激进派所说的“民主、自由”观点来处理呢?那结果同样明显,城破人亡将是唯一结局。这一大堆的是是非非摆在面前,妮娜觉得自己有些头疼――难道说,难道说一直以来在她眼中都是无恶不作、无财不贪的郭守云,竟然有一天会成为国家的英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道没关系,以后你还有的时间考虑清楚,”久加诺夫仍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他瞅了瞅一脸无聊表情的郭守云,说道,“不过我和你的父亲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们需要一些强者,以便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抵挡住蜂拥而来的狼群。呵呵,这些强者我们已经选出来了,并且已经在给他们喂水,可惜难办的一件事是,这些未来的强者很不好控制,他们中的一些人不仅想要多喝水,还想要把那口井据为己有,他们甚至还可能要同城外的头狼密谋,以便在城破之时发些国难财,至于说城民是死是活,他们漠不关心。妮娜,如果你真的同情城内的那些人,你就应该做出选择,因为你同其中的一位强者关系密切,只要能够说动他抛却那些非分之想,你就等于是为这个城堡付出了你所能付出的一切了。”
“真是***老狐狸,感情这阴谋诡计在这等着我呢。”郭守云心中大为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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