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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直接来问他为何不吐露毒发真相,恐怕只是不想过多纠缠吧?毕竟沉舟如果想跑,天涯海角,楚识夏都找不到他。
“抓药吧。”沉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认识太子吗?跟我说说他。”
“太子……太子有什么好说的。”邓勉头疼欲裂,“不然还是先抓药吧,你这眼疾要不要紧?老大她在想什么,为什么把你支到我这里来喝药?”
沉舟敲了敲桌面,示意他看着自己。
“说一说,太子。”
——
宫中。
三皇子一脚踢在白子澈腹部,白子澈被迫弯下腰去,满怀的画卷滚落到青石小径上。三皇子得寸进尺地踩在白子澈肩头,逼得他跪在坎坷不平的石子路上。
“三哥,”白子澈低声道,“这是何意?”
“何意?那幅画和大理寺的账我都还没跟你算,你居然敢去母后那里献殷勤。”三皇子冷笑着用匕首扫过他的面颊,“你当我是死了不成?”
“那幅画的事,三哥教训得是。我并非献殷勤讨赏,只是向母后谢罪而已。”
“一幅画就谢罪了?你的歉疚跟你一样下贱。”三皇子掐着他的下颌,直掐出两道深红的痕迹来,“不如我把你手上的筋脉挑断,再用针线缝合,这样你这双手再也不会惹出事端。我听说,画院侍诏在大理寺监牢里,十指被钉了竹签。你觉得哪个会比较疼?”
白子澈微微扬起头看着他,眼角猩红得像是有血要滴落。
三皇子自觉拿捏住了白子澈的七寸,得意地扬起笑容。
“你要挑断谁的手筋?”
三皇子一愣,旋即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绣金龙袍扫过地面,皇帝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走到了二人面前。三皇子身后的侍从呼啦啦地跪了一片,心里却不怎么害怕。白子澈一向不惹人注意,皇帝未必会为他出头。
低头行礼的白子澈却露出一缕不易察觉的笑容——此处正是皇帝下朝的必经之路。
“何故如此跋扈?”皇帝微微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儿子。
“是儿臣不对,惹了三哥生气。”白子澈抢先道。
皇帝有些惊奇,他对白子澈没什么印象。这个儿子一不惹是生非,二也没什么过人的才华,只有逢年过节家宴的时候才见上几次,端的是沉默寡言。
白子澈肯主动开口说话,倒是不常见。
“你怎么惹你三哥生气了?”皇帝斜睨一眼三皇子,却是在问白子澈。
“儿臣不该画那幅画,已经向母后赔过罪了。三哥不解气,这才截住儿臣教训。”白子澈低着头,声音四平八稳,“儿臣已经知错了。”
三皇子愣了一下,随即冷汗满身,却又无法开口反驳。
皇帝略略皱眉,很快反应过来白子澈说的是什么画。
他冷笑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道:“朕以为皇后长伴青灯古佛,不欲理会这些杂事。没想到还是免不了像凡俗女子一样拈酸吃醋,看来皇后的佛经还须细细钻研。”
三皇子急了,抬头迫切道:“不是这样的,这是我自己的主张,和母后没有关系!”
白子澈也帮腔道:“对,跟母后没有关系。母后没有和儿臣计较。”
三皇子对他怒目而视,呵斥道:“你闭嘴!”
“够了!”皇帝喝止了三皇子,冷淡道,“子澈是你弟弟,圣贤说兄友弟恭,兄友在前弟恭在后,你是怎么做的表率?看来太子也没把你教好。”
三皇子脑袋嗡嗡的,眼看着皇帝这把火又要发到太子身上,他简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
“父皇言重了,儿臣不碍事的。”白子澈拍拍肩上的鞋灰,云淡风轻道,“若父皇没有别的安排,儿臣就先回画院去了。如今没有画院侍诏坐镇,恐有小人兴风作浪。”
“子澈可以回画院,至于三殿下,就在这里跪着吧。”皇帝袖手道,“跪到明白不可这样轻慢兄弟为止。”
——
秋叶山居。
屋子里七零八落地摆着一屉又一屉的药草,楚识夏挽着袖子,扎着裙摆,跟种地的村妇似的在其中穿梭来回。她一会儿抓起这个药草闻闻,一会儿趴到桌子上翻医书,抓耳挠腮的。
程垣推门进来,被这架势打得措手不及,无处下脚,斗鸡似的抬起一条腿,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这是要弃剑改修医道?”
“是啊,从杀人改救人,是不是功德无量?”楚识夏烦躁地翻过一页书,“我有一张药方子,其中有一味血莲,整个帝都都买不到。我在找能替代的药。”
“那等会儿,属下再去医馆看看。”程垣一拍脑袋,想起了正事,“今天三皇子被罚跪了。”
楚识夏动作一滞,抬手把药扔回盒子里,问:“怎么回事?”
“因为欺负四皇子的时候,正好被陛下撞见了。陛下还责怪太子教导无方,皇后善妒。”程垣心有戚戚,“三皇子被罚跪在宫道上,直到天黑太子才把他背回东宫。”
楚识夏听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皇宫那么大,大到白子澈前十几年可以时时刻刻绕着皇帝走,怎么偏偏这次就被撞到了?就算撞到了,训斥两句就罢了,怎么又扯到皇后善妒上——其中必然有那幅画的原因。
“三皇子罚跪的地方,是陛下下朝的必经之路吧?”
程垣回忆片刻,肯定地点头。
“白子澈,”楚识夏笑了笑,“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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