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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于龙想吃婆婆丁,又不想花钱买;花钱算什么是有钱没处花,是冤大头!于龙有办法不花钱,就吃上婆婆丁蘸大酱。
北方的春天来得晚,四月底了,虽然已是暖阳高照,冰雪消融,但柳树枝头才吐出白绒绒的毛毛狗儿;嫩绿的草芽才羞答答地拱出地面;世界才显露出初春羞羞答答的样子。
这个时节,是婆婆丁最肥最嫩最有味道的时候。田间地头,草丛路边,公园草地,到处可见一手购物袋,一手小铁锹,蹲在地上忙碌的老妇人,那就是在挖婆婆丁。
于龙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时间,离天黑还早,他带着一把水果刀,一个方便袋出了门。
于龙走下城际公交大巴时,太阳已经站在西山顶,准备结束这一天的值守,藏到西山背后去睡大觉。
这是路城乡公交,这一站叫王家堡站,但真正的王家堡村在北边山脚下,还有三里地。要去王家堡也很方便,可以在这儿打车,也可以步行,怎么样都行。
于龙在这儿下车不是要去王家堡,他站在路边向四周眺望一番,就像一个将军观察地形,他的行为引得拉生意的出租车,摩托车司机一齐盯着他看,怎么看他也不像要打车。
于龙目中无人地走下公路,来到农田地头。他左手拎着方便袋,右手握着水果刀,低着头,沿着农田和荒草地的边缘仔细寻找。
于龙在找婆婆丁。
或许是有人捷足先登,或许是去年农药过量,这里的婆婆丁没有想象的多,也没有想象的好,这让于龙大失所望,他茫然四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于龙驻足远望,前面有一片三角形荒草地,草地上稀疏地长着几棵老柳树,心头一喜,快步奔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于龙闯进了婆婆丁窝了,这儿的婆婆丁像是有人特意播种的。
于龙蹲在地上一刀接一刀开挖,一簇簇油绿婆婆丁被连根拨起,抖落根须上的泥土,扔进方便袋。
村医孙大脑袋说婆婆丁是好东西,叶子可以当菜,贱年时可以充饥;根是一味中药,晒干后泡水当茶饮,有清热解毒之功效,据说还是他家的祖传秘方。大家信了,屯子里有人闹嗓子,就弄几根婆婆丁根儿泡水,三天保你没事儿,不光闹嗓子好使,牙痛,胃胀都有效果。
于龙在婆婆丁窝里手忙脚乱地一通忙活,收获不少,不知不觉太阳落了山,方便袋快装不下了,于龙才觉得有点累,站起身直了直腰,看着地上又肥又大的婆婆丁不舍得走,心想歇一歇,再挖些。
于龙直起腰,抬头看去,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张灰白的石棉瓦,那儿应该干爽些,于龙趟着枯草走过去,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下去。
于龙的屁股刚触到石棉瓦,却听得一阵悲惨的破碎声,屁股下的石棉瓦塌陷下去了,于龙本能地深吸一口气,此时想收回屁股已经来不及了,于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哗啦一声响,眼前一黑向下坠落。
于龙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抓到。于龙惊恐地大喊:“救命”,“救”字刚出口,“命”字还在喉咙里,感觉身体“吧唧”一声重重地砸在泥水中,溅起一片泥雨,喉咙里的“命”字愣是噎回去了。
这下子把于龙跌的不轻,只觉得眼冒金星,一口气岔儿在胸口,憋了好几十秒钟才缓过气来。
于龙忍痛转身跪在泥水里,惊恐地喘着粗气,睁眼看时,四周黑乎乎,啥也看不见,湿凉的冷气直透肌肤,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于龙定了定神,抬头看见刚才掉下来的地方有一个天窗,透进一束光亮。有很多粉尘在光束里飘浮,呛得他连连咳嗽。
“tm的,这是一口井!……掉井里了。”于龙清醒过来,心像是被扎了一下。
求生的本能令于龙扶着井壁爬起来,向上望去,井口有两层楼高,井底是一汪泥水,散发着刺鼻的腐烂气味,伸手摸一摸,井壁湿滑,无法攀爬。
于龙心里大骂谁这么缺德,在这儿挖井不盖井盖随即又想,人家是盖了井盖的,就是那片石棉瓦,就是它妈的时间太长,石棉瓦粉了,把老子坑了。
早就听说城里坑多,骗子多,骗子于龙到是遇到过,因为自己不想占便宜,也就没上当,看来骗子好躲,坑儿却难防。
于龙有点慌了,看来自己爬出去是不可能了,咋整呢于龙靠在湿漉漉的井壁上无助地悲伤。
于龙想起不远处是公交车站,离这儿不近也不远,便运足丹田之气,冲着井口大声呼救:“救――命――!救――命――啊!”
于龙一口气喊了几十声,直喊得大脑缺氧,嗓子冒烟,听听上边一点动静没有。
于龙有点崩溃了,一屁股坐在泥水里,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心想:“完了,这荒坡野地,那有人呢自己可能得死在这儿。”
大腿上硬硬的顶了一下,于龙心里一亮:“手机!”
于龙在裤子上擦擦手上的泥水,掏出手机,先拨打,没人接听;再打,还是没人接听;再打,仍然没人接听。
仔细查看手机,别是摔坏了,手机没坏,原来没有信号。
于龙这下彻底绝望了,他颓废地往后一靠,一股湿凉感直透身体,死亡的恐惧沉重地压下来,让他窒息。
猛然间,他发现脚边的泥水动了一下,好像一条鱼。微弱的光线下,一双小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于龙吓了一跳,一跃而起。
那小东西好像也吓了一跳,“吱”地叫了一声,快速地躲到一边。
“我的妈呀!有这么大的耗子”于龙吓得一动不敢动,头发梢都竖起来了。
“大耗子”和于龙对峙着,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龙仔细看去,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条小狗。小狗混身裹着泥巴,活像个泥球儿,只有明亮的眼睛证明他是个活物。
于龙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怜悯地小声说:“你tm的,你怎么也在这儿”
小狗扭了扭屁股,吱吱叫了两声,好像在回答于龙:“你tm的,你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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