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大章）第十卷第十五章:苍天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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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老板。”党羽们的声音比他们的行为还急不可耐，他们绕过王逵，在屋内四处翻找:</p>

“毛巾呢，毛巾……”门口的王逵突然转头轻笑:</p>

“蠢东西，堵嘴非要用毛巾么？”砰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世界立刻都陷入了黑暗。</p>

夜深了，恶风刮了起来，江畔的花儿被蹂躏得七零八碎，这名叫芷兰的娇花，正在经历世上最残酷的摧残……不知过了多久，潇湘馆门口，小鱼被扯住头发拖曳着，那人厉声道:</p>

“好舒服么！娼妇！这就是背叛的后果，听懂了么？”小鱼已昏迷，根本毫无回应，那人一口浓痰吐在她脸上:</p>

“倒会装死，赶快滚回家去，臭成这样，污了潇湘馆的门！”随后他抬手一贯，小鱼就被摔出了门。</p>

良久后，小鱼被冻醒过来，睁眼看见的第一样东西，便是潇湘馆的大门。</p>

大门是黄花梨木的，有好几丈宽，刷着新崭崭的朱漆，上面的门环也是纯铜打造，金光闪闪，比许多地主家的房子还气派得多呢。</p>

上面的匾额更是大有来头，据说是一位书法大家的题字，端的是法度严谨、龙飞凤舞，尽显风流……门口挂着的灯笼芯油快用尽了，于是便闪烁起来，小鱼怔怔的盯着灯笼，那红彤彤的光便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明暗之际，小鱼好像笑了一声。</p>

她的确笑了，嘴角挑起弧度，当真漂亮得很。可为什么？她的嘴唇在颤抖，牙关在打战，是因为冷么？</p>

是啊，她很冷，她强撑着爬起来，低头一瞧瞧，自己衣衫已不见了，只有几片碎布还裹在腰间，和光着没有两样。</p>

小鱼缓缓脱下裙子，如果还能称之为裙子的话，望着自己的身躯，红白一片，红的是伤痕，勒痕和鲜血，白的是皮肤和……她松开紧攥的手，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用料朴实，做工粗陋的手帕。</p>

即便在经受最大的侮辱时，她都没有抛下这张手帕。她低下头，开始擦拭自己的身子，手帕经过肌肤，发出斯斯的摩擦声，一遍又一遍，发了狠的用力，弄出血了也绝不停手。</p>

她想用这种方式擦去自己身上发生的悲剧，所以她盯着自己的身子，眼神直勾勾的好像入了魔，不断重复着擦拭的动作，不，这不应该叫擦拭，而该叫抹除……直到血顺着腿流到了膝弯，她才猛的停下，她剧烈的喘气，突然跪了下来，鲜血便从身上流到了地上，地面变得炽热，小鱼的心突然涌起一阵恶寒。</p>

她转头，看向潇湘馆门口的大树，那是一颗梅树，开得漂亮极了，如果我吊在这棵树上，会不会也能这么漂亮呢？</p>

小鱼起身，一步步挪到了梅树边，她温柔抚摸着树干，或许是为了下辈子投胎能当一颗梅树吧？</p>

小鱼的动作忽的停住了，她看着自己扶在树干上的手，那张手帕因为浸满鲜血而垂下，恰巧让她看清了上面的诗句:父母无音讯，举目无乡亲。</p>

可怜夜难寐，空叹苦伶仃。欲随江水去，稚妹岁尚轻。入得风月场，日日醉酩酊。</p>

——余小芷小鱼忽然明白，自己绝不能这时死，所以她离开了潇湘馆。</p>

路过城门时，天已蒙蒙亮了，一家包子铺已出摊，老板和老板娘正在房内争执，似乎是面发的太过了。</p>

小鱼停步，眼神中满是纠结。小兰饿了一天了。小鱼悄悄摸过去，打开屉笼，拿出两个滚烫的包子，紧紧抱在胸前，快步离去。</p>

走出好远，转过一条背街，小鱼松开了包子，胸口已被烫出了水泡，可她却浑没在意，而是朝包子铺的方向轻声道:</p>

“对不起，我现在身上没钱，我回家拿了钱还给你们……”小鱼出城，走回看林人的房间，那是个和蔼的老人，昨天正是他暂时收留了自己和小兰，王逵带人来抓自己时，老人带小兰出去玩耍了。</p>

自己回去只需说自己因事耽搁了，他们便不会担心了。进门前，小鱼挤出个笑容，用欢快的语气道:</p>

“小兰，猜猜姊姊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啦？很好吃很好吃哟……”她推开门，手中的包子滚落在地。</p>

迎接她的不是妹妹余小兰的拥抱，而是一阵血腥。屋内一片狼藉，那是打斗的痕迹，屋正中，看林老人横尸当场，双手被砍去，塞在了口中。</p>

原来，在江岳帮的眼里，能堵嘴的不止是毛巾和肮脏的器官，还可以是管闲事的手。</p>

而自己的妹妹余小兰，已不见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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