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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千世以前的事儿,当时裴艳还是一个男身,叫胡干,是一位做茶叶生意的商人,经常来往于内地和内蒙古之间。
那次,他押运一船茶叶从蓝河出发入长江溯流西进数天,忽然刮起狂风,大木船颠簸着,被一股巨浪掀翻,船上的十几担茶叶也随之翻入江中,飘浮着付诸东流。
幸好胡干、船工和一名搭档都会水性,不至于被湍急的江流吞噬而丢了性命。在狂风止息,恶浪疲软之际,他们把倒翻过来像龟背的大木船合力翻转复原,船舱中还有少量几担茶叶湿漉漉的泡在渍水里,胡干等三人将其弄出来晾在舢板上,以防霉烂。
但有个问题让胡干的头都大了,这船茶叶是按内蒙古那边的订单发货的,现在剩下的只有百分之十的茶叶,明显不足订单规定的数量,送是不送,胡干非常纠结。
像这种情况,送也是违约,不送也是违约,并且交货的日期迫近,要是再返回千里之外的老家鄂南固然可以弄到满船茶叶重新发送,可是时间延误了也是白搭。
愁眉不展的胡干忽然想出一个损招,他让大木船临时抛锚在岸边,便领着搭档、船工爬上江岸到崇山峻岭中采摘野树枝上的青叶塞满一只只皮囊,在皮囊的口子上铺上一层真茶叶。这样,他们来到约定的内蒙古一处大茶坊交货便顺利混过去了。
那个茶坊老板在胡干结账走后的第四天打开一只只皮囊掏出茶叶加工,发现除了面上有几片真茶叶掩盖,里边全是野树枝的青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并且咬牙切齿地讲一句,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账的,你先坑我,我迟早也要坑你。
财神讲到这里,还告诉门神,胡干当年以青树叶子蒙混出去的假茶叶价值刚好与现今裴艳所得的假币价值相当。而出纳小严就是过去世内蒙古茶坊老板的转世。
哎呀,有这等事。门神感叹不已。
财神从石墩上站起来,准备走了,离开之际,还朝门神大发感慨:
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就算过了百千万劫,机缘成熟,冤家对头还会聚首,该讨债的讨债,该还债的还债。
在这之前,一个叫邹红删的珠宝商在杭州街上溜达,他很有钱,生活上却很低调,从不穿名牌、讲派头,可在生意上却保持高调,江南许多城市都有他开的连锁珠宝店。
由于他性情温和,没有与同行抢市场相争的烦恼,又由于他装得有点“寒碜”,也没有地痞扒手制造蚀财的麻烦。
反正邹红删凡事都是一帆风顺。这会儿,他感觉有点热,便到冷饮摊买一杯酸梅汤,才拿到手里正欲饮用。
忽然,被旁边数米远的一位看相老人叫唤,哎,这位老板,过来、过来。邹红删本不想过去,但听到看相老人说出“老板”二字,他心里一惊,一般人是看不出他的老板派头的,这说明看相老人眼力不差,说不定他真是民间高人,能够看出一点名堂。
这样,邹红删把手里的酸梅汤咕嘟咕嘟地喝了,又叫了一杯酸梅汤拿着走过去送给看相老人喝。
看相老人也不客气,喝了他的酸梅汤不说好话,开口就讲,老板啦!老板啦!看你印堂发黑,近十天之内,必有横祸,性命难保。
邹红删听了,心里有些紧张,但是尽量镇静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有那么灵?
看相老人嘿嘿一笑,说灵不灵会得到验证的,不由我说,也不由你讲。看到你这种凶厄逼近又难以挽救的人,我本来是视而不见的,但看你面善,说明你内心也善,我从良心出发点醒你一下,你好提前把一些该处理好的事儿处理好。
邹红删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虽然不舒服,但是人冷静多了,他望一眼相摊两边摆放的一副对联云:指点迷途君子,唤醒久困英雄。便问看相老人,你说我近十天之内有凶兆,有没有解救办法?
没有。看相老人说,要是你早半个月碰见老朽,还有救,现在迟了没有办法解救,当然你可以另找高明!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邹红删打算激励他,并伸手在身上掏钱夹。
不要钱,你这种濒危之人,我硬得下心肠要钱吗?看相老人边说边摆手。
邹红删只好把拿出的钱包塞进衣眼里,直言所想,你说的话,我半信半疑。不过你刚才说我是老板,我又跟你素不相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相老人又是嘿嘿一笑,这我怎么不知道?你额宽两腮鼓,不是老板也发富。我看你就是老板,还是一个不事张扬的老板,有些素质,可惜……
你是可惜我命不长,横遭厄运是不是?
不说了,不说了。
邹红删见看相老人把手一摇,他也就走开了,但是心里有一种压力怎么也“走”不开。
邹红删想:既然自己只有近十天的世寿,那么就在这十天之内把急需处理的事儿处理好吧。
这会儿他立马回到家端出账本走到妻子汪芙面前交待说,杭州城有三家珠宝连锁店,每一家都是从我们的珠宝总行进的货,也就是说都有赊账,我不在家的话,你就按账本上所立账户的记录到时找他们收账。
你不是在家吗?怎么让我收账?身着蓝旗袍的汪芙不解地问。
我要到外地收账,当然回来早好说,要是不能按时回到杭州,你就代劳了。邹红删觉得只能这么讲,不能将看相老人说的话告诉她。
奇怪!现在不是年终,你怎么急着到外地收账?汪芙这么问,一脸的疑惑。
这货款不能等到年终收,早些收不是更好吗?邹红删边说边将账本交给汪芙,然后就在屋里准备行头。
汪芙拿过账本没有心事细看,放在桌上,却在心里细想一通,念叨着,怎么以往你在年终收账好好的,现在又改变了?邹红删并没有回答,换上一套皂白的中山装,背着一只蓝皮挎包就出门了。
他当天坐船数小时到青城珠宝连锁店收了头笔货款5千元,又回到江边码头乘船溯流而上,近了陆城天色渐暗,但大江两岸华灯初上,照得江上一片色彩斑斓。
船泊靠陆城码头,邹红删出了码头,正想着进城找一家旅社下榻休息,明天再去收账,他的目光也禁不住到处张望。
忽然听到扑腾一响,循声看去,江岸下边一团水花喷溅,一个女人跳江了,正往下沉,还能瞅见一绺乌黑的头发飘荡在水中。
邹红删不由分说,脱去外衣,露出只留下裤衩的光秃的身子立马在岸边一个猛子扎进江中,将那溺水的女人顶出江面,托上岸沿。
那女人面白嘴乌,歪着头,将呛进咽喉里的脏水咕咚咚吐了出来,然后吵哑着嗓音哭叫,别救我,让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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