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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边上,”他声音低低,“你打算一直让人这么盯着?”</p>
我朝旁边望去,停住动作。那些城门下的军士和巡逻的巡视都围了过来,一双双眼睛,好奇又热心。</p>
“我走开,你就只好爬着回去。”魏郯说。</p>
我咬唇。</p>
魏郯将握在我脚上的手松开。</p>
我的额角一跳,连忙扯住他的衣袖。</p>
魏郯唇边微微弯了弯,看我一眼,将我打横抱起。</p>
“无事!别看了,都回去!”他对那些军士大声道,说罢,带我离开。</p>
夜风仍然在吹,夹杂着近处温热的气息。</p>
我由着魏郯抱着,一动不动。越过他的肩头,月亮在天上挂着,亮得有些刺目。</p>
“想什么?”魏郯突然道。</p>
我没回答。</p>
魏郯也没再问,径自往前走,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脚步声。</p>
“兄长!”当他走进一个巷口的时候,传来魏安的声音。</p>
他跑过来,看到魏郯抱着我,愣住。</p>
“长嫂怎么了?”他问。</p>
“崴了脚。”魏郯道,“去让人打一桶井水,再烧一桶温水。”</p>
“哦……”魏安点点头,转身跑进巷子里。</p>
魏郯抱着我,也进了那巷子,没多久,一处宅院出现在眼前。</p>
“公子。”院子里的几名从人纷纷行礼,看到我,不约而同地怔了怔,好像很意外。不过他们很快朝我行礼,“夫人。”</p>
我看看他们,不太自然地点点头。</p>
魏郯也不说什么,径自走进屋里。</p>
他把我放在榻上,动作很轻,尽量不碰我的伤脚。</p>
当我终于离开他的怀抱,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跟这个人待着一起,我总会莫名地提着心。</p>
从人将一盆水端到我面前。</p>
“洗手。”魏郯说。</p>
我这才想起来,低头看去,手上的血已经干涸发黑,丑陋不堪。</p>
先前的场面又回想起,我把手浸到水里,用力地搓,仿佛那是世上最恶心的东西。水波漾动,似乎正被某种颜色染得浑浊。</p>
水换了三盆,等到我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手已经搓得红红的。这时,从人扛着两桶水进来。魏郯走过来,伸手抬我的伤脚。</p>
我一把推开他。</p>
魏郯歪了一下,抬眼看我,目光沉沉。</p>
我冷冷地与他对视。</p>
片刻,他又伸手。</p>
“不用你管!”我又推他。可他像山一样动也不动,我着急,抬起另一只脚便踹。</p>
“坐好!”魏郯突然喝道。</p>
我吃了一唬,脚停在半空。</p>
魏郯狠狠地地瞪我一眼,继续蹲下身,把我的袜子脱掉,捞起裳角,把脚浸到水桶里。</p>
水是温的,伤脚浸在里面,竟突然缓下了许多。</p>
“我自己来。”我嘴上仍然倔强。</p>
魏郯不答,只将我的脚握着,片刻,在水里慢慢转动。</p>
“疼便出声。”他说。</p>
我咬着唇。</p>
魏郯看我一眼,手上的动作又放缓些。</p>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怜?”少顷,他说,“你们都这样么?平日里谁也看不起,自己委屈之时却自怨自艾,觉得别人都成了恶人?”</p>
我答不上来,好一会,不情不愿地开口:“什么‘你们’?”</p>
魏郯却不言语,将我的脚从水里捞起,移走水桶,却将旁边的另一桶水挪过来。</p>
我想叫他说清楚,可一分神,脚踢到桶壁,我只来得及痛呼“啊……”</p>
“别乱动。”魏郯皱眉,把我的脚浸在水里。这水是冰凉的,痛处很快镇了下去。</p>
我乖乖地不再说话,看着魏郯将我的脚浸了冷水又浸温水,反复数次,最后擦干,敷了药,用布条缠起来。</p>
“不想肿成蹄髈就别下地,有事唤从人。”魏郯站起来说。</p>
我瞥瞥他,又瞥瞥裹得像蚕茧的脚,觉得此时该说声“多谢”。可不待开口,门突然被撞开。</p>
“夫人!”阿元跑进来,看到我,眼睛红红地扑过来,“你吓死我了……我听到声音跑出去,外面躺着尸首,你却不见了……他们说你杀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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