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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她了?这可真是有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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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来到屋顶时,无庸蓝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廉价的酒味。他距离醉醺醺的程度还差得远呢,现在反而清醒得很。冷风一阵阵吹来,温酒看着他那松松垮垮的衣服,心说这确实不是人类能承受的气温。但无妨,自很早前起,眼前这个男人就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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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对他说话的,不但是一个妖怪,还是以恶为名的妖物,温酒可不能忘记这一点。这位恶使口中的有趣,也不会是什么善意的夸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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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身手,别说让她追不上你,就是彻底脱离她的追踪,也是轻而易举的吧。”妄语平静地陈述,“与她碰面,也许不如说是一种试探,对吗?你也很好奇,这位曾经的未婚妻对如今的你究竟是什么态度,而她的实力,又在这一场场试炼中提升几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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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真的是很了解我啊,哈哈哈哈……”他笑起来,如过往一样温和,“不过,这也只是一种随机应变吧。我只是恰巧从她所在之处经行,虽然知道她就在附近,却没有想过要这样暴露在她面前。虽然,我的确小小地留了个心眼……在路过时,想着她能不能发现我呢。如此看来,时至今日,她对我仍甚是上心。真是说不出该高兴还是难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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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淡淡说道,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念旧,也并无刻意撇开关系的冷漠。这样普通的回答,倒显得更加淡漠了。无庸蓝举起酒囊,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带着某种讽刺。他不在意温酒如何解读,温酒也不会计较于这种细枝末节。接着,无庸蓝提出了新的问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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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你有没有将所谓的,事情的真相,悉数告知她?我赌你没有。不过,这多少有些可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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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赌对了。”温酒再度说道,“您确实很了解我。但,这也算不上什么可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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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不可惜么?在多年前不知火燃起的那个夜里,在你的兄弟所看不到的地方,究竟都发生过什么……要是你能告诉她,她肯定会全然地理解你。而你的兄弟,也会从她口中得到自己追寻的答案,解开对你的心结吧。那样一来,你们大约便能冰释前嫌。这难道不是好事一桩么?我若是你,说不定会这么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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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不是我。”温酒摇了摇头,“而你若是我,你也不会这么做。你啊,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这种程度的玩笑,都不是你我能像个孩子一样做出来,又笑出声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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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低头望了一眼下方的街巷。夜里的道路空空荡荡,每一个岔路口都不见半个人影。天可真冷啊,马上便要过年了罢。不过这个时节还看不出一点年味,人们还未做什么准备。兴许再下一场雪,那种年关的气氛便能再浓郁几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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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事,绝不算什么小事,却也并非决定我与他们分歧的全部。我已经很清楚,自分道扬镳以后,时至如今,我们早走到了全然不同的立场上。我不告诉他们真相,反而是对他们立场的尊重,以免他们心生动摇,左右为难。在我看来,并不至于促使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的这些破事啊,说出来,也只有你能相信。为报答你这份信任,我的确愿意帮你做许多事。你与那些庸人是不同的。也正是如此,你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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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类……很让人恶心吧?大多数妖怪都是这样想的。”无庸蓝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就好像他曾经不是人类中的一员,而是与生俱来就是纯粹的妖怪。但他依然稀松平常地说着:“觉得有趣也好,觉得无聊也罢,都是要从这些群体上得到什么的,哪怕是眼不可见的东西。我要得到的,远不止能从这一群体上剥削而来的那么一点。这实在是少得可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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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温酒微微攥紧了拳头,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温酒抬起头,望着寒冷的夜空,接着说:“即便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我仍对人类恨之入骨。过去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压制住这些情绪,全靠我那位兄弟罢了。他的妹妹自然能被他说服,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血脉,同样的至亲,一样的遭遇,况且她又是那样听他的话呢。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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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不知是否有回忆什么,抑或在斟酌如何将心中所想诉诸于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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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与他们不同。”无庸蓝冷冷地说,“不如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两个个体,是全然相同的。有时候,就算是极其相似,而那微不可见的不同,也会失之毫厘而谬以千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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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与他们不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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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复述了一遍。他从腰间拿出那支特殊的笛子,或者箫,随便什么……反正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他轻轻摸过去,感受着它吸尽周遭的凌寒,在温热的指尖上似乎要结出一层霜。他知道,另一件与之对应的物件,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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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给你的东西给她了啊。”无庸蓝随意地说着,听语气好像不很在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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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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