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厌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一十二回:无分高下,白夜浮生录,夜厌白,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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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她的对手。”他看了一眼白涯,“至少现在不是。”
“……”
白涯多少有点愠怒,毕竟这话里含带着轻视的色彩。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论实力,现在的自己也不是霜月君的对手。何况霜月君若与修罗王对决,那将会令他们少很多麻烦。
这流程没有太久,此地民风彪悍,看客们没心思听故事,早骚动着喃喃絮语,要比武快些开始。裁判很快便下了台,回到场边。他向女王禀报一番,又状若随意地晃到正在商谈的白涯等人中间,低声道:
“生死状,你们也立下了。这擂上的事,说是输赢,实际上呢,压根就是生死。旁的我不便提起,只与你们说个故事:前些年有个人类男子,半条胳膊是刀刃打的,怎么看都是个凶人。此人手上功夫极猛,却心有怜悯,都是点到即止,不曾杀人。接连赢了三四场,比赛被我们女王叫停了。那些输家看着是逃得性命,可没多久,全不再见踪影了。”裁判长压低了声音,讳莫如深,“当时我亦在此处,他们全然不是对手,败得不大好看。临了了,还是靠那人类手下留情,才苟且偷生……此事的确是,有伤我武国颜面。”
这一番话宛若普通闲聊,可每个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并因此绷紧了神经。有这样的先例,女王的手下必定全力以赴。横竖都是死,在战斗中拼命,倒有一线希望。对方想要活,就不能有半点慈悲,不会给己方生机。
“别太乐观。”霜月君接着说,“签了生死状,就没有输,只有死。虽说是五局三胜,实则要你们大获全胜。”
他们不是没考虑到这一点,只是从霜月君口中实打实说出来,仍令人觉得不寒而栗。
“嗐,我们知道。没事儿,相信我们。”祈焕这么说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白涯本是无所谓,倒有些额外的忧心。不知当年白砂整了这么一出,会不会被输得狼狈、同伴丢了性命的阿修罗们迁怒。擂台上正大光明的一对一,他父亲是绰绰有余,只是老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垂眼看向紧张地竖着耳朵的裁判,嘴角抖动了一下,终归没好开口询问。后者的语速飞快,话一说完便抽身站在一旁,仿佛方才只是比试前做些普通交待。
接着,他以正常声量说:
“烦请诸位抓紧决定,挑选对手,尽快上台斗擂。”
他们草草议定,由祈焕去打头阵,为同伴试探修罗们的斗擂风格。他咽了口唾沫,摸摸身上,抬眼环视一圈,仿佛从熟悉的面孔里汲取了某种意志,气息沉稳下来。他越众而出,来到女王等人面前,冲着那显眼的艳红,一眼挑出了先前提议斗擂的那位:
“在下不才,就与……这位仁兄比试吧。”
那看似文弱的妖怪冲自己的国君斩钉截铁地点头,走了出来,朝祈焕笑笑。怎么看怎么阴沉。
在裁判的高声宣布里,二人由两个方向踏上擂台,审慎地迈出一步、两步,向彼此靠近。观众们愈发抑制不住地骚动,兴奋地窃窃私语——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祈焕在暗自掐诀,而他的对手干脆垂着手,衣袖笼住了掌指,看不出深浅。台下的窸窣低语愈来愈强,像是山雨欲来之时,逐渐盈满危楼的风。突然,那妖怪朝着面前跨出一步。
他甚至没有再靠近,只随意地扬了扬手:“破。”
一声啸响,“祈焕”忽然炸开,化作一团烟雾。从中窜出一道白影,仓皇地逃向妖怪背后。他也没有阻拦,淡然自若地转过身,对着真正的、面色难看的祈焕咧了咧嘴,轻蔑与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白涯不自觉拧起眉来。身边,柳声寒低低的声音响起:
“我们似乎想错了。这位,不只是劳心动神的文臣角色。他是妖异,也通晓阴阳。”
他们都肃容望着擂场正中。由静到动没有半点过渡,中央双方都立即使尽浑身解数,想在对方看破自己手段前一鼓作气,拿下战斗。对峙的平衡一旦打破,就如引爆了沉积的火药,各色术法迸溅,像一场危险的花火。
“啧啧,这般光景,在武国可不多见。”不知何时,裁判长溜达到他们近旁,也许不喜女王身边肃杀的氛围,也可能是有些犯怵。“阴阳之术虽是巧妙,若施咒者不够强横,不及出手便已落败。”
祈焕与那位武国的妖怪,在身手上至少能平分秋色。然而阴阳咒术方面,却不是那么好说了。不过这两三下间的身影交错,祈焕已经确定,他的本体的确是花妖没错。
四下喧闹议论甚至无法挨近耳畔,祈焕满背都是汗,一个纸人伸手托了他一把,方才让他未因落脚处蔓延的寒冰滑倒。顷刻间,冰融作水,那纸人一沾就成了可怜的纸片儿。祈焕一抓将它收回,喘着气狂乱地扭头,瞪向空中悬浮的、逐渐湮灭的火苗,自己召出的土刺耸然其间,上面插着个黑影。
那妖物被打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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