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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晚会开始了,名义上…注是在大军出征前的一次狂欢,但是稍稍有些权力地位的官员都已知道了瓦刺臣服、金帐汗国归顺的两个大好消息。↘êng.c⊙m更新最快♀
军营里面的士兵不允许离开,但是事先购入了大量的美酒,又宰杀了许多牛羊,除了一些自律甚严,不肯饮用酒精饮料的人,大部分人都在喝酒。实际上军伍生涯闲时枯躁乏味,战时血雨腥风,在这样的地方,滴酒不沾的人极少,只是喝的多与少的问题,在欢庆气氛的影响下,大部分人都在喝酒吃肉。
帖木儿饮酒观舞的地方则是另一种情形,帖木儿军中的工兵利用一天时间,搭建起了高大、坚固、宽阔的观演台,重要人物都在台上就坐,每人桌前都有酒有肉。虽然一样的放松,但是毕竟大汗在上座,众多的文武将领、重要人物全都来了,所以没有人敢放浪形骸。
帖木儿兴致很高,娄在中间位置,由阿尔都沙等重要文武要人陪伴着,杯到酒干,十分爽快。
他很惬意,他曾向大明洪武皇帝称臣,可是自从他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足以同大明抗衡的时候,他这一生想要征服的最大目标,就已定在大明。
而今,他终于来了,终于战了,这个时候,他又得到了瓦刺的承诺,得到了他最喜欢的义半的臣服,做为一个年迈的老人,他这一生想要追求的一切都将圆满,夫复何求?他又如何不欢喜呢?
帖木儿从腰间拔出雪亮的短刀,切廾一大块手扒羊肉,热气腾腾带着血丝的羊肉吃在嘴里,肥nèn浓香,他忽然觉得自己仿纬恢复了三十年前正当壮年时的食欲和……性欲。
他已经很久没有临幸宠妃爱妾了,虽然他每晚都有至少两个年轻貌美的处子紧紧偎依着他睡觉,可他曾经、大振男儿雄风的地方却始终如同一条死蛇,萎缩在他的胯间,他甚至没有让人去爱抚它的意愿,不过,今晚他想试试,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
藏风无聊地逛在一大堆的箱笼中间,他很紧张。
箱笼成堆地堆着,距舞台处有半里地远,上边也搭着棚子,再外围,依据地势,观看演出的官兵们就坐在较高的沙坡上,他们身下铺着狼皮褥子,矮几上放着烤得焦黄流油的羊和牛肉,可是这些当兵的每天的饮食都以肉食为主,对肉的兴趣却并不大,他们视若珍宝的是酒,演出刚刚开始没有多久,矮几旁边就堆满了横七竖八的酒坛子。
藏风虽然仅仅负责制造一场貌似意外的失火,引起一场不大不小
的混乱,可他依旧很紧张。
能够被哈里苏丹派来执行这样重要任务的人,当然是不畏死的勇士,可有时候紧张不一定是因为怕死,就像秦舞阳入秦宫,刺杀秦始皇一样,秦舞阳凶悍骁勇,并不畏死,他也知道入秦宫刺驾,下场唯有一死,他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但是一登秦殿,见始皇威仪,仍是不由自主为之色变,不是他怕死,而是心性的修炼不到。
藏风同样不怕死,他是哈里苏丹si蓄的武士,早把这条命卖给了哈里,他的囊中现在就揣着一枚毒丸,一旦事有不逮,有被捕之虞,他就会马上服毒自尽,以防受刑不过,招出主使。他已存了死志,可是一想到今天要杀的人竟是帖木儿大汗,那个对他乃至他的娄人来说神一般的至高存在,他就不用自主地发抖。
现在哈里留在夏浔身边的只有他一个人,负责动手的是夏浔的一班人,而他从未把夏浔当成自己的伙伴,他从骨子里,产生了一种孤独的恐惧,他现在真希望盖邦儿能在他身边,如果有盖邦儿陪他聊聊天,也许他会放松许多。
军营之外,一处土耳其浴的浴堂。
一长排的木制浴房,特别的冷清。
这家浴堂开的比较晚,距军营较近的好位置早就被人盖了,所以这儿比较偏僻,生意也就不大好。今天军中为三日之后大军开拔而大摆庆宴,许多店都打烊了,这儿也不例外。实际上因为三天之后大军就要开拔,一些不愿意继续跟着往东去冒险的商贩,已经整束行装,准备明儿一早就离开此地,再往他处经营了。
比如就搭在这浴堂不远处的一个破旧帐蓬里,印度人拉玛努贾姆就已把他的全部行李都收拾好了,除了这顶破帐蓬,他的全部家什也只有一个行囊、一个背篓而已,背篓里装着他养的几条眼镜王蛇。他躺在沙地上,已经安详地睡着了,手还紧紧地抓在他的腰带上,因为他真正值钱的东西就揣在那儿。
他表演蛇舞,只能赚点吃食,这么多天忙碌下来,也不过略有节余,不过前几天他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他卖出了几份药物,很奇妙的毒药,对方付了他一大笔钱,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足足五枚金币!
买药的人打扮的像个阿拉伯人,从头到尾都裹在布匹里面,只lu出一双眼睛,非常神秘。其实拉玛努贾姆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对他也毫无兴趣,因此对方离开不久,拉玛努贾姆也赶紧提起他的蛇笼,背起他的行囊逃开了,一直逃到这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才停下来。
阿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么神神秘秘地购买毒药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数,他对对方要干什么没有兴趣,却担心对方杀人灭口,或者不舍得付给他这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再动手把钱抢回去,那可是足足五枚金币啊!所以他逃到了这里。
他打算明天就走,他握着腰带,睡梦中脸上还挂着微笑。他梦见自己回到了故乡,买了好大的一片地,成了村里的地主还娶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在他家的院子里,跳舞扭动的是一双眼镜王蛇,然后忽然间就变成了他和他的新娘他们扭动着,舞蹈着,突然又一齐出现在床上,赤luoluo的,依旧如蛇。
帐蓬里,熟睡中的阿三裤裆位置渐渐支起了一个小帐蓬,小帐蓬里好象有一条蛇,正在奋力地想要钻出来……
那排土耳其浴堂宴dàngdàng的浴房内,静静地坐着三排武士,成环形围绕着中间的那盏油灯。
窗子都用黑色的布门g上了以防灯光泄出,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全都穿着鲜红色的战袍,膝上横着一柄弯刀。只要在这军营附近生活过三天的人都会知道,分别身着红、黄、蓝、白、墨五色战袍的士兵是帖木儿大帝的嫡系侍卫军队按照中原汉人的说法就是……御林军。
可是帖木儿的御林军需要如此诡秘、如此鬼祟地藏在这里么?
盖邦儿赫然在列,而且坐在最丰s的位置。
灯下阴影处,摆着一枚通行令牌。
盖邦儿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话:“本来,我们都是抱着必死之志而来,如果他们失败,我们要负责拼死把他们救出来。可是他们所采用的手段是深入中军大营这样如果一旦失败,我们就是全部死光,也不可能救他出来。
来不及请示殿下了,我们对计戈稍稍做了一点忙乱动。藏风目前还留在里面如果他们能成功杀死目标,且能安然退出藏风就负责把他们带到这里,我们扮成卫队与他们一起离开,离开之后……,哼!再叫他们永远消失!”
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他们走掉了一个姓刘的,怎么办?”
盖邦儿冷冷地道:“姓刘的是往别失八里运送器械的,这正是自投罗网,只要这里成功了,殿下那边马上就会发动兵变,重掌兵权,这姓刘的又如何逃得掉?”
那个人不说话了,盖邦儿“嘶”地吸了一口气,又道:“如果行刺失败…我们就趁着官兵搜索的混乱机会离开这里,及时通知殿下应变!至于现在,我们唯有等待!“唐赛儿上场了,表演精彩的大型魔术,场地两侧熊熊燃烧的篝火堆以及台上的灯光,照得舞台一片通明,可是没有人看得出唐赛儿魔术的奥妙,精彩的魔术连帖木尔都啧啧称奇,连连叫好。
藏风远远看见唐赛儿登场,更加地紧张起来,晚风带着习习的凉气,他额头的汗水却涔涔而落,为了防止同样守护箱笼的其他马戏团的人看见生疑,他踱到了棚下阴影处,扶着杆柱向那台上看去。
舞台两侧燃着两堆篝火,为了防止火烧向舞台,燎燃舞台上高搭的彩棚的丝绸布帛,舞台搭建的位置是在上风头,火苗子被风刮着飘向看台方向,坐在高高的看台上面和左右的沙坡上面,不会被火挡住视线,可藏风站在下面,视线便受了这火苗的阻隔。
火苗一起一伏,藏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身着彩衣的唐赛儿那小小的身影忽隐忽现地与火苗交织在一起,好象一只火中舞蹈的凤凰,或者……飞蛾!
唐赛儿的表演结束了,藏风抹了一把额头,一手的汗水。
唐赛儿退到后台之后,藏风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火折子,拼命地朝看台上看,寻找唐赛儿的身影。看台方向的光线比较暗,而且前后十几排,宽有半里宽的席位上坐满了达官贵人,不时还有各种侍奉酒肉美食的仆从走来走去,他哪知道唐赛儿存不在、在哪里?
足足大半个时辰之后,对焦急之中的藏风来说,仿佛只是过了一刹那的功夫,一个小丑突然舞着火流星上场了,藏风的心猛地偷停了一拍,刹那之间,仿佛日月星辰、世间一切,都突然静止了,他眼中看到的,只有那登台的小丑和他手中舞动的流星。
“终于……动手了!”
藏风身边没有人,他还是心虚地掩了掩身子,然后一咬牙,拔出了袖中的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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