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桠子口是除了玉门关外,另一条可能通往潭州腹地的偏僻小道,险峻难行,极少有人从这里通过,以往除了一些走私货偷偷摸摸从这里经过以外,正经的客商还是会选择自己玉门关经过,虽然要缴纳一部分税费,但比起桠子口那里未知的风险,众人还是情愿花钱买个平安,后来潭州在这里设了一个小小的哨卡,驻扎了十来个士兵守着这条道路,连走私货的也不大来了,走这条路铁定不可能带太多的私货,如果要走这条路,那就又要花钱打通这些士兵的关节,一来二去,根本没有利润可言,这条道路也就愈发的荒废了。
这一次蒙军大举压上,司马仁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便派驻了一支潭州兵,总计一个营三千人。不过桠子口的这条道路实在太过于偏僻,险峻,而且知道的人并不多,便连许多卢州,潭州的本地人也不知晓,更别说远道而来的大漠蒙族了,要不是军用地图上还标注着这么一条道路,司马仁也不会想起来。
基于以上原因,司马仁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上面,派出的部队并不是潭州精锐,而只是一支二线部队,在司马仁看来,有这么一支部队驻守就够了。虽然是二线部队,但单从装备上来看,亦是远远胜过蒙军了。
统带这个营的是一名叫做金怀恩的游击将军,一般而言,在大越军队编制之中,一个营的统兵将领都是正五品的游骑将军,但金怀恩这个营只是一支二线部队,他的职级便也矮了一级下来。
被派驻到这个一个偏僻,荒废的地方驻扎。金怀恩的心情自然也好不了,坐在点燃了几盆炭火的大帐之中。他仍然觉得冷得令人难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用不了多大会儿便会冻得**的难以下咽,这让他极度地怀念潭州城中那温暖的大房子。可口的饭菜,如花的美女。
“该死的蒙人!”金怀恩非常痛恨不开眼的蒙人。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坐在两盆火之中,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眯逢着眼睛。金怀恩幻想着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在战场之上大杀四方,将蒙人打得鬼哭狼嚎。
血色夕阳之中,自己傲然而立,在自己的坐骑四周,是堆集如山的蒙人尸体。知州大人正笑呵呵地亲自来恭祝自己,在知州大人的身后。是无数捧着金银赏赐的亲兵和妖娆无比的美女。
金怀恩无声地笑了起来,一时之间,似乎也没有这么冷了。
“将军,金将军!”一名校尉闯了进来。
金怀恩霍地睁开眼,从美梦之中醒了过来,不由恼怒地看着这名打扰了自己美梦的校尉,“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我一直给你们讲,作为一名战士,应当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洪水临头亦要稳宁如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闯进来的校尉咧嘴嘻嘻笑着,他是金怀恩的心腹,自然知晓自家将军是一个什么人,也不怎么害怕。“将军,喜事啊,潭州来人了。”
“哦,什么事?”
“将军,知州大人下令我们撤离,我们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校尉开心地道。
“真的么?”金怀恩又惊又喜,“蒙人撤退了么,不打仗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校尉摇摇头,“玉门关那边还在打呢,具体什么情况来使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命令我们立即撤回潭州去。”
金怀恩兴奋地站了起来,“好得很,这个鬼地方,老子早就不想呆了,快去请特使过来,你,这就去告诉弟兄们,收拾东西,等我接了命令,我们就可以开拔了。”
校尉笑道:“将军,今儿这天色,可是走不了了,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夜里走这条路,那可危险得紧,怎么的也得等到明天天亮。”
金怀恩搓搓手,从撩开的帐门向外看去,天色果然已是不早了。
“啊,时间过得真快,这样吧,让弟兄们将能收拾的东西先收拾好吧,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出发,早一点回到潭州,便少遭一份罪了。”
校尉笑道:“将军是想念家中的美妾了吧?”
金怀恩斜睨了他一眼,“狗日的东西,愈来愈放肆了,当心老子掌你的嘴。”
校尉边笑边往外退,“将军饶命则个,其实,小的也分外想念怡红楼的那些小娘子了,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受罪了。”
两人都是大笑着,却没有一个想到,要是蒙人真从桠子口打过来怎么办?在他们看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又是如此难行,蒙人一来不会知道,二来,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冒险来攻打这里。因为这里实在不适宜骑兵作战。
桠子口上,所有的士兵都是欢声雷动,迫不及待地收拾起东西,除了要随身携带的东西外,其它的都被捆扎打包,一捆捆的箭矢被装上了板车,巨大的床弩被拆卸成一个个的部件,小型的石炮也从原本就修筑的极为简易,粗陋的阵地上拆了下来。所有人都兴奋的难以入睡,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一个多月,所有人都快疯了。
好在,这要命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的确,这种日了是要结束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的是,却时真正要了他们的命。
距离桠子口不远处,看到对面的军营里灯火通明,虽然隔了好几里路远,但军营里的声浪却听得清清楚楚,脱里看着韩仲,有些惊疑不定,“义王,是不是我们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对方军营里是这个模样?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奇袭?要是硬打,对方占据了有利地势,只怕我们很难得手。”
韩仲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军营,心里亦是惊诧,对面军营里的灯火将附近照得一片通亮,这种情况之下,的确是不可能展开奇袭。
“我得去看看!”韩仲紧了紧身上的盔甲,“对方到底在干什么?”
脱里诧异地看了一眼韩仲,说实话,在心里,他是不大看得起这位义王的,在他看来,韩仲就是一个怕死鬼,所以才会在阿斯兰大军压境之后,立刻宣布投降,现在居然看到自己心目标中的怕死鬼竟然要亲临险地探测敌情,不由有些惊讶,“义王,你是统兵大将,肩负着指挥重任,不能去,还是让我去吧!”
韩仲摇摇头,“脱里将军,你怎么有我了解对面的军队,我只要去看上一眼,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我陪你一起去!”脱里道。
韩仲也不拒绝,笑道:“既然脱里将军愿意,我当然没有意见。韩江,约束部队,就地隐蔽,等我命令。”
一名军汉走了上来,沉声应道:“是,义父!”
韩仲麾下,五千将士,分别由他的四个义子统率,分别为韩江,韩河,韩湖,韩海,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韩仲对这五千军将的严密控制,到多半是由他们四人来实施的。特别是韩江,更是智勇双全,是韩家军之中不折不扣的第二号人物。
两人只带了数十名精锐的卫士,悄无声息地向着桠子口潜进,一进摸到离对方军营只有里许之路时,竟然还没有碰到一支巡逻的对方军队,亦没有发现有什么暗哨,而对方军营之中那高高立起的岗楼之上,本来应该在上面警戒的士兵也是一个不见。
“义王,他们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里面该不是一个空营吧,在引诱我们进去,然后伏兵四起?”脱里想起雅尔丹公主曾送过自己一本大越的兵书,里面便曾提到过这样的计谋,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公主曾说过,大越人用兵极为狡诈,很少硬碰硬,而是多用诡计,我们得小心些才好。”
韩仲侧耳听着对方营里的动静,半晌,才卟哧地一笑,这个脱里,倒是一个看过兵书的,只是行兵打仗,有时候那里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而且,这营里的动静,也根本是假装不起来的,而是对方的确丝毫没有防备,而是不知什么原因,对方完全放弃了一支军队应该有的警惕。
眯逢着眼睛,突然看到对面的军营之中,一辆辆的独轮车汇聚到空地之中,而且,愈来愈多的士兵在将一些东西统一集中到这里,韩仲脑中突地灵光一闪,想起了这是为了什么。
“脱里将军,我们的运气不错。”他低低地道。
“运气不错?”脱里不解地问道。
“看来这里驻扎的潭州军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正在准备拔营呢,现在正在收拾东西,明天天一亮,就要走了,现在正是他们最为虚弱的时候,他们现在就是一个脱得赤精条条的美女,任由我们蹂躏了。”韩仲狞笑道。
脱里一下子兴奋起来,“真是这样?”
韩仲嘿嘿笑了起来,“大越的内斗果然已经是到了几乎白刃相见的时候了,莫勒先生的情报完全准确,准备动手吧!”
韩仲站了起来,向着后面的军队大步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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