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身陷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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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于铁锁坐在屋子里陪着赤掘友美悠闲的喝着茶，但是他的心却一直没办法静下来。他在想：“如果日本兵一直到天亮都不撤，那宝莲他们就没办法脱身了，天一亮他们便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他必须想个办法把鬼子引开，好让他们逃脱。但是赤掘友美这样一直缠着他，他又无法脱身，只能这样焦急的干坐着。

就这样，他在紧张忧虑的气氛中又度过了几个小时。虽然他内心忧虑，但表面还是显得轻松自在，偶尔被赤掘友美看出来的焦虑紧张也被她当成了战前的胆怯。

凌晨四点的钟声敲响了，街头巷尾仍然表现着一如既往的宁静与平和，既没有枪炮声，也没有吵杂声，甚至连一声狗叫都很难听到。

焦急的于铁锁终于再次忍不住向赤掘友美说道：“友美，天都快亮了，外面还是没有动静，他们肯定不会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你看你，熬了一晚上眼圈都快熬黑了，看的我心疼。那个电文消息肯定有问题，害的我们白等了一晚上。”

未露丝毫倦意的赤掘友美看着疲倦的于铁锁说：“消息肯定不会有错的，看你困成这样，你就先回去睡觉吧！我再等等吧！反正离天亮不到两个小时了，等天亮了我就立刻缩小包围圈。如果不能完全确定城内是安全的，我是不会放心的。”

于铁锁听她这么说，本来已经站起来的身体又坐了回去。因为接下来的这两个多小时黄宝莲他们的处境会更危险。于是打了一个哈欠说：“那我也不回去了，还是陪你等到天亮吧！”

赤掘友美看着他困倦的样子说：“你还是先回去吧！反正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必要一起在这里耗着。”

于铁锁听她说的这么坚决，没敢再坚持，赶紧说：“那我把便衣队留在你身边保护你，要不然我不放心。”

赤掘友美看着他笑了笑说：“好吧，你处处替我着想，我哪能不领情呢？赶紧回去休息吧！虽然便衣队离宪兵队不远，但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于铁锁说：“知道了，那我走了，你也小心！”说完就出了房间。

等离开了站岗的鬼子们的视线之后，他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完全没有一点疲倦的感觉，反而跟打了鸡血似的迅速的奔跑起来，几个转弯便来到了黄宝莲他们藏身的小巷子。但是进来一看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这下把他可急坏了。

正想四处寻找时，突然西边传来两声炮响，紧接着就是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于铁锁听到巨响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了，他们终于忍不住动手了。我该怎么办呢？如果现在去帮他们很容易会被那个日本娘们发现的，如果不去帮他们，万一他们突围失败怎么办？”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到赤掘友美身边再说，万一他们被抓了，自己便出其不意的擒住赤掘友美，胁迫鬼子们放人，身份暴露了就暴露了，总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志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送死划算得的多。

打定主意后他跑步回到赤掘友美身边说：“怎么了？我还没走到便衣队大门口呢，就听到爆炸声，是八路动手了吗？”

赤掘友美兴奋的说：“他们终于动手了，也不枉费我白等了他们一夜。我已经下令其他方向的士兵向西增援，收缩包围圈了。我看他们还能往哪里跑。既然你没办法安心睡觉了，那么跟我走吧，咱们去看看。”说着拉着于铁锁的手向西跑去。

从昨晚于铁锁抽空给他们报信之后，他们一直没有行动。等到了凌晨4点多时，眼看着天很快就要亮了，他们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于是几个人商量后决定，从离照相馆较近的西边突围。不拼肯定死，硬拼一下也许还能活。

就这样，刚过了凌晨四点，他们就向西边摸去。

穿过几条巷子后，他们发现了前面街口守卫着的一队鬼子。于是袁长保命令两个掷弹手架起掷弹筒，瞄准这一队鬼子先轰了两炮，然后对这些鬼子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他们知道，一旦开火，鬼子的援兵马上会包围这里，所以他们必须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包围圈。

可没想到的是，这队鬼子这么难对付，虽然只有十来个人，但是因为他们提早堆好了掩体工事，而且在工事上面架着重机枪，所以想要突破他们的防御太难了。

一轮攻击之后，那队日本守军死伤过半，但是袁长保这边的朱六则和陈小贵还有另外一名战士身体的不同部位也受了伤，虽然不是要害，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眼看着后面赶过来围堵的日本兵越来越近了，如果在他们围上来之前不能突围出去，那么他们将腹背受敌，很可能就全军覆没、命丧于此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袁长保再次命令掷弹手将两个掷弹筒全部支了起来，瞄准前面堵截他们的鬼子，连发了几炮，将对方的阵地炸了个稀巴烂。守卫在哪里的日本兵也全都被炸死了。

就在他们刚要冲过去的时候，后边赶来增援的鬼子已经赶到了。他们瞬间对袁长保等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这时，两个掷弹手赶紧调转炮头。刚要开炮时，突然对面飞来颗子弹，准准的打在了他们的身上。两人几乎同时中枪，一个被打中了肺部，一个被打中了肩头，在三八大盖的子弹强大的冲击力下，两人纷纷倒在了地。

黄宝莲看到又有同志中了枪，奋不顾身的向前一个就地滚，滚到他们两人身旁，刚要扶起他们撤退时，只见肺部中枪的哪位战士已经口吐鲜血，生命垂危了。

而这个肩部中枪的战士爬起来后一把推开了她，说：“你们快走，别管我了，要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里。”说着拿起一枚炮弹，放进了掷弹筒，砰的一声，炮弹发射了出去，随后在日本兵的阵营中炸开。

这时徐兵也跑了过来，两人一起扶着这名中枪的战士，想带他离开，但这名战士死活不肯，他坚决的说：“你们赶紧撤吧，再在这里磨蹭咱们谁都走不了。趁着我现在还能动，你们带着其他伤员走，我掩护你们。”

在他的坚持下，黄宝莲含着泪被徐兵拖拽着退到了之前攻下来的工事后边。同时袁长保和牛魁胜还有王大柱也把朱六则和陈小贵等伤员搀扶到了防御工事后边。

接着那个肩部负伤的掷弹手，又向鬼子阵地投射了两枚炮弹后，终于因中枪太多、无法支撑而倒地身亡。

躲在工事后边的几人，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中弹身亡，内心无比的痛苦。在愤怒的冲击下，一个战士大喊道：“****的小鬼子，爷爷跟你们拼了。”说着他端起机关枪，朝对面的日本兵发起了疯狂的扫射。

在他一旁的徐兵见他端着枪站了起来，连忙大喊一声：“小心！”说着便伸手去拉他的衣角。但即便是这样，也已经晚了。因为他刚站起来后，还没打出多少发子弹，就被对方一枪击中了要害，直接倒地身亡。

看到这样的情形，袁长保强忍着悲痛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撤吧？”说着蹲在地上，对一名大腿中枪的同志说：“快上来，我背你走。”

这位受伤的同志并没有爬上他的后背，而是轻轻的推开他说：“队长，我已经走不了了，不能拖累你们，你们赶紧走吧，我留下来在这里拖住鬼子，否则咱们谁也走不了。”

袁长保悲愤的说：“不，我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同志，快上来，我背你走。”说完他又看了看朱六则和陈小贵说：“他们俩都是肩膀和胳膊受了伤，还可以自己走，现在就差你了，你赶紧上来，我们一起撤出去。”

朱六则和陈小贵也说：“对呀，我们也能背你，要走怎么一起走！”

这名大腿中枪的同志见袁长保他们不肯走，急坏了，眼睛里含着泪说：“队长，我求你们了，你赶紧带着他们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这时黄宝莲和徐兵都说必须一起走，否则谁也不走。无奈之下，这名腿部受伤的战士拔出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说：“队长，你们再不走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快走吧！”

他这一举动让袁长保和黄宝莲他们都为之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士兵竟是如此的视死如归，为了能让他们几个行动方便的人安全逃离虎口，竟然以死相逼。

无奈之下，袁长保抹了一把眼泪，咬了咬牙悲愤的说：“走”，说着就带着牛魁胜和王大柱他们向西撤去，刚跑出几步一回头，看见黄宝莲还呆坐在哪里，于是他又和徐兵一起，分别驾着她的胳膊，硬是拖着她隐藏进黑暗之中。

这位受伤的战士看着队长们走远之后，他坐起身来，端起机关枪向敌方阵营发起了一阵疯狂的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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