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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唐守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囊袋和令牌,递给唐溪道:“三妹,这是盘缠和出宫令牌,你速速离去吧。记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唐溪接过囊袋,又看了眼唐守。
唐守笑道:“走吧。”
唐溪道:“保重。”
说罢,她接了囊袋和令牌,飞身离去。
...
...
皇城决战。
正是雍棣和东方裳的决战。
双方斗的正激烈。
雍棣戴着面具,继续出剑,地火从肌肤涌出,炽热的火焰竟是融化了剑,使得金属的剑化作了液态的剑,这液态之剑和炽热地火相融,一延数百米,宛似一条亮晶晶的红线,急速飞射,点刺,斩动。
东方裳身经百战,周身早已“膨胀”出了一个巨型的风域,这风域就如雄关一般,往外射出一道道牛毛针般暗器,这些暗器因为风里的掌控,而化作漫天的飞雨,从四面八方,直往雍棣而去。
雍棣却浑然不惧,任由那些风将牛毛针送来,可才道她体表,就如入了炼金炉,牛毛针纷纷融化,继而化作赤红的金属液态游丝,又往掌心游去。
东方裳却是一个躲闪不及,被雍棣的剑斩去了一束头发,若不是反应迅速,怕不是早被割了喉咙了。
风虽融于人,但人还是人,并不是风。
东方裳一身冷汗。
雍棣穷追不舍,手中一剑化三十。
剑三十,三十剑,每一剑都是地火裹着熔金,摧枯拉朽,无坚不摧,无物不毁。
三十剑如鸟笼往东方裳罩落,封尽了他所有的退路和躲闪的可能。
东方裳眼中闪烁冷色,嘴里喃喃出一句:“这一招,我还没对人用过...”
说罢,雍棣忽见东方裳骤地消失了,他原本所在之处产生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强风。
这风如吹过星辰之间的宇宙罡风,转瞬就掠过了地火熔金的鸟笼,来到了雍棣面前。
轰!!
雍棣只觉全身被一个抡起的巨锤狠狠砸中,紧接着整个人往后倒射而出,一口红血在半空被高温蒸成游丝,又被狂风吹散无踪。
轰轰轰!!
天空里,那罡风四处乱飞乱撞,如风龙戏珠,将雍棣撞地在半空来回窜着。
终于,雍棣反应了过来,即便满身伤痕,即便五脏六腑都如移了位,却是重新握剑。
“剑牢!!”
地火熔金瞬间弯曲,化作一个圆形的铁笼将雍棣包裹其中。
可这却还是没用。
风,只要有缝就可钻入,又岂会受到铁笼的限制?
轰轰轰!!
雍棣继续被攻击着。
终于...
哧哧哧!!
大团大团红云般的地火从雍棣周身喷出,这风才稍稍停下,远处的东方裳略显疲惫,静静看着雍棣。
而雍棣脸上的面具在这激烈的对杀里,也发出“咔咔”声,继而粉碎落地,露出其后一张清冷的女子脸庞。
东方裳眼睛眯起,他已认出了这张脸,顿时间,他面色阴沉似暴风雨前的彤云堆积。
雍棣,六皇女,去年被送去大兴古城服侍唐老爷子。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东方裳发出愤怒的声音。
但这个“你”却不是指雍棣,而是指那位赐予了她力量的人。
可旋即,东方裳又大笑起来,“那我可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哪有这么多对手,要不是你...我又怎么能够于极限中突破,再进步?!”
雍棣啐出口血,问:“刚刚,你变成了风?”
东方裳笑道:“你终究是少了历练,所以...还未能够开发这力量。”
雍棣问:“这是什么力量?”
东方裳道:“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说罢,他全身骤然绷紧,好似承受着某种力量的冲击,紧接着,他消失了,一卷狂暴的罡风撞击而来,
雍棣拔剑,挥剑,剑心唯诚,雍棣至诚。
可惜......这已不是剑的时代。
“杀!!”
清音娇咤,火风相击。
天崩地裂,震撼皇城!
...
...
次日,早...
皇城...
东方裳全身是血,踏入深宫,走到唐守面前,冷冷问:“你知道剑魔是谁吗?”
“不管是谁...我唐家从未背叛你...”
“是雍棣!
是送给你父亲的那个皇朝六公主!
她成了剑魔!
她要对付我!”
一连四声,彰显着此时东方裳心底的愤怒。
唐守默然,“我唐家对此并不知情,而这些年来,你我兄弟...”
他还未说完,却已被东方裳冷冽的声音打断,“你以为我真的把你们当兄弟?错了!你们弱小,于我看来,不过是蝼蚁!
我之所以看重你们,完全是因为你们背后的那一位!
那一位既然背叛了我,那你们又有何意义?”
唐守垂眸道:“不管如何,这国家终究需要治理,而你再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唐家未曾背叛你。”
东方裳忽地癫狂地笑了起来,抬手轻轻伸向唐守,唐守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他。
终于,那只手抓在了唐守的头颅上,五指轻轻扣下,却未曾扣死。
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你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肯写信将你唐家所有人邀来宫里我指定的地方...”
“好。”
唐守直接道,“我怕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
初冬之前...
一个信息早已震动天下。
月圆之夜,剑魔与尚王的绝世之战以剑魔战死而告终,可不知为何,尚王却未曾公布剑魔的身份。
而初冬的时候...
一封信飘然着来到了北地。
信是唐守写的,他言辞恳切,在信中表达了对父亲以及亲眷的思念之情,又说皇都局势稳定,希望父亲能够来皇都,毕竟是故土。
而为了能够让父亲到来,于公,唐守说父亲贤名远扬、桃李天下,这安国公的身份能够帮助稳定新朝局势;私下里,唐守还说自己即将成亲...
唐颜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欢天喜地,想着回到皇都。
大兴古城再如何,终究是苦寒之地,岂能久居?
可白山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却仿着老人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道:“守儿...去了。”
唐颜不敢置信。
随后,白山在信上以某种密码般的规律,每行挑了个字,拼成一句话:见此信时我已不在,东方裳欲挟我唐家以迫前辈现身,勿来皇都!
唐颜目瞪口呆,却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个事实,“三哥...三哥怎么会,他为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不信,我不相信!”
小棉袄精神受到了刺激,因为她聪明,所以她知道这封信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那是比唐家被流放更凄惨的后果。
另一边,唐恨则是收到了东方裳的传信,信里说“唐王登基所需的排场已经准备好了,望唐恨领兵入皇都”。
只可惜...唐溪进入林州府后,第一个去处未曾选择大兴古城,而是选择了唐恨所在的林州府。
所以,当唐恨收到东方裳传信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
...
北地雪暴,如一卷又一卷的狂龙,在山壑与荒野间呼啸。
唐颜小棉袄心有惊惧,反涉身体,故而染了风寒,生了大病,便是之前的卿卿我我的公子也不见了。
她打着喷嚏,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棉被里,哪怕屋里的火炉再暖,却也暖不了她的身子。
白发痴呆的小跟屁虫傻乎乎地站在门前,数着天上的雪花,喃喃着:“一片两片,一片两片三片,一片,一片两片...”
她是怎么数也数不过三片。
白山继续来到了深山。
他略显无奈,因为他无法预知剑魔的落败和东方裳的疯狂,甚至并不知道外面的局势,所以也无法去改变什么。
不过,唐守固然身死,却是死于时势,死于人心,而非死于北地苦寒的流放之所,这已算是一种精彩吧。
另一边,东方裳能够以“风”斩杀雍棣的“火”,这说明他已经找到了一些不错的力量,就如他往外撒了一粒种子,如今这种子已是发了芽。
所以,白山还希望它结出果实。
不论这果实是东方裳结出的,还是旁人,对他来说都是收获。
所以,他化作了一个青衣人的模样,来到了一个大兴古城边的强壮乞丐身边,丢了两文钱。
钱撞击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声音。
乞丐抬头,那双眼里有锐利的刺和光,即便风雪再冷再大也熄灭不了这光。
显然,乞丐是练家子。
白山知道他,这乞丐是北地一个大门派的太上掌教关门弟子,是个天才,可是...东方裳在四处征伐时不仅毁了那门派,还将门派所有绝学全部掠走。
这乞丐侥幸逃得一命,便背负着血海深仇。
而他似是有种一种野兽般的敏锐,竟然来到了这大兴古城,想要寻找某个机缘。
因为他坚信“东方裳的机缘就是在此处获得”。
他要找到这个机缘,然后杀了东方裳。
此时...
乞丐看着那两枚铜钱,又看着风雪里缥缈神秘的青衣人。
他忽地心有明悟,快速起身,然后深深跪倒在雪地里,不顾一切地叩首。
白山抚须道:“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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