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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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谷子衿从自己生活费的窘迫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只有自己傻傻的站在客栈门口，楚泽已经不在身边。</p>

她迈步去寻，正巧看到楚泽在买糖葫芦，那姑娘傻傻的，任由他人看不起，却也温柔相对，那一副美好而阳光的画面让她心中一痛，若是上一世，她也能这般对待世界……</p>

正想着，她便看到楚泽回身寻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楚泽转头寻她那一刻，她却躲了起来，心想着，原本就要分开，就现在这样不就好了吗？还省了说服对方的力气。</p>

只是，下定决心就这样的她却没有迈步走远，兴许是心疼自己花那五十两银子，她就躲在角落，看着楚泽，看楚泽急得眼泪哗哗的掉。</p>

谷子衿自问，自己身为当代好青年，有文明有礼貌有学识，虽然只是曾经，但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坏人，看那美人梨花带雨，她何尝不感到心疼，只是刚才都躲起来了，现在又跑过去，不就是优柔寡断自找麻烦吗？</p>

既然看不下去，那就走吧，就像小时候跟熟悉的家人分离，总是觉得不舍，但是最后也会发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依赖某一个人，何况是一个陌生人？</p>

很亲密的陌生人。</p>

谷子衿不知为何，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她本想回忆昨晚那柔软的触感，却不知为何，想起一人可怖的眼神，和蛮横的动作，周身打了个冷颤。</p>

她不愿再陷进回忆里，便拔腿要走，街边却应景传来一声急呼。</p>

“让开啊！让开！”</p>

随之而来的，还有急切的马蹄声，谷子衿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找楚泽，却发现对方正傻乎乎的站在街道中间，而她身后不远处，一匹黑马疾驰而来，即使看到眼前有人，马上的人也并不打算勒马。</p>

谷子衿看着马上的人，只觉得自己如如坠冰窟。</p>

那马上的人如她一般，一身黑衣，就连那衣服制式都十分相似，只是那高高的马尾上束着的是一个银色的发冠，发冠上雕刻着一只凤凰，如谷子衿衣服上的暗纹。</p>

那人眼神冰冷，疾驰的风吹拂着她，带起一种肃然的帅气，她一双凤目，直视着眼前挡路的人，只透出一股杀意。</p>

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逃离过对方。</p>

谷子衿想着，逃离的脚步却转了方向，她脚下发力，一个起跳，跃过人群，稳稳的落在楚泽面前，看着疾驰而来的高头大马，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怖和身体的颤抖。</p>

那马儿一声凄厉的长啸，被马背上的人狠狠的勒停在谷子衿眼前。</p>

而马上的，则盯着谷子衿，一言不发，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没一个人敢近前。</p>

“小衿……？”</p>

楚泽迈开步子，却被谷子衿一声喝令定在原地，不用靠近她，楚泽都能看得出她因为害怕而颤抖着。</p>

“你就不怕这马蹄踩碎了你这一身骨头？”</p>

马上的人说话了，声音清冷，一丝感情都听不出来。</p>

“那也不会比你打得疼。”</p>

谷子衿同样憋着气，冷冷的回复，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但是她如果刚才不出现，那这马真的会踩碎楚泽这一身骨头。</p>

“哦？”马上的女人冷笑一声，说：“既然如此深刻，你怎还敢擅自离开？我这几日还在想，说不定你更需要浮墨这一身枷锁。”</p>

浮墨，就是那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女人说话间，扯了扯浮墨的缰绳，马嘶鸣一次，谷子衿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收紧一次。</p>

她无话可说，或者说因为长时间习惯性的惊吓，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可以逃，周围那么多人，她一定还能逃得掉，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她身后是楚泽，那个无辜的女人只是恰好被她救了下来，如果自己现在消失，只怕楚泽会连个全尸都留不得。</p>

那女人看她不再言语，也不再说话，而是翻身下马，脚下的官靴轻踩青石板，发出轻轻的脚步声，对谷子衿来说却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脏上，她近一步，她便更紧张一份，更害怕一分。</p>

“她是谁？”</p>

女人贴着她的耳廓，轻轻的发问，明明是温热的气息，却让谷子衿感觉到彻骨的寒冷。</p>

“只是，救下的……朋友。”</p>

“哦？”</p>

“不，不是，是昨晚救下来的，不是很熟悉……”</p>

谷子衿话音未落，对方蛮横的吻就落在她唇上，打断了她的话语，与楚泽的讨好不同，这个女人的吻蛮横而霸道，她不管谷子衿是否愿意，或者是否感到不适，只是自顾自的索求着。</p>

她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盯着谷子衿的瞳孔，看着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里面一直只有她，如果哪天让她发现那其中有别的影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戳瞎谷子衿。</p>

她的牙齿轻轻的咬在谷子衿的唇上，疼痛感传来，激活了谷子衿身体的每一寸关于疼痛的记忆，也激活了她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无尽恐惧感，她甚至连直视她的眼睛都做不到，只能闭上眼，逼着自己放空，逼着自己不去感受疼痛。</p>

可是她的身体却不这么想，女人的手攀上她的背，将她揉进自己怀里，力道之大让谷子衿感到背后的骨头有些生疼，她甚至没法去想，周围有多少人在看她，又或者说楚泽是怎么看她的。</p>

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这个女人如此对她。</p>

众目睽睽下的羞辱。</p>

对谷子衿来说，她不知道这份羞辱持续多久，她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大概过了很久很久，她的舌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惊得她浑身都一震，也顾不得其他，抬手就猛得推在对方的手臂上。</p>

可是对于那女人来说，谷子衿的力气很小，只要她不想放开她就不会放开，所以即使谷子衿睁开眼，哀求的看着她，她也没有退开一寸。</p>

浓烈的血腥味涌进谷子衿的喉咙，让她泛起一阵恶心感，不愿吞下去却不能自主，她奋力的推动着女人，却无济于事。</p>

其实她早该习惯，这早已不是第一次，只是每一次的感觉都如此难受，难受到她无法保持理智和冷静。</p>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楚泽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她只是连自己的救不了的蝼蚁，这就是装牛X的后果，这就是她无知的惩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