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再见木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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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日的长途跋涉，距离抵达边境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从出发到现在，所有将士都是临时安营扎寨于比较空旷的地方，晚上还有不少百姓给顾梦祁送来了补品，但都被她一一以粮草充足为由给退回。</p>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凌憧和小七两人带着众将士们在一处山脚空旷处简单的安了个营帐，顾梦祁则是带上李程言以及临柯三人走远了一些，在一片寂静的湖边停了下来。</p>

顾梦祁和李程言两人并排站着，临柯则是稍微后一点，看着湖水因风微微吹起而显现出来的波纹，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湖边。</p>

在站了一炷香时间后，李程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对不起。”</p>

顾梦祁转过头来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但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此刻低着头的少年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也没有了当初那般盛气凌人，动不动就是讨厌和让人听了就有些厌烦的话语。</p>

“错不在你，我说过你现在年纪尚小，你在李府又受到叔父和你姐的保护，很多是非不能明辨，等再长大一些，就不会再遭人利用了。”顾梦祁安慰道，其实她这一次叫他出来，并不是听他道歉的。</p>

李程言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抹去。</p>

顾梦祁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的衣服里面摸了摸，然后拿出了一块玉佩，这一块玉佩是那个时候从雷冥山上下来之后百若闻他们交给她的，一共三样东西，其中一件便是李程言的玉佩，似乎是以此来向自己道歉，又或者是想借这块玉佩来表达他那心底最深的想法。</p>

“玉佩还你，我从来没有因此怪你，相反我很理解你，你从小失去母亲，父亲身为一朝丞相，平时政务傍身无法抽离，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来自姐姐那，长姐如母，你对姐姐的依赖和在乎是正常的，况且顾府从一开始当众退婚，让你姐在名声上受到了损害，你讨厌我们顾家也是理所当然，之后虽然我登门求亲，但顾府退婚留给你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所以你会想到我是因为利益而接近你姐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那个时候你姐嫁给我，算是下嫁，从身份上来看，我确实配不上你姐。”顾梦祁脸上挂着笑容，丝毫没有怪罪道。</p>

李程言看着她手上的玉佩，心中一颤，眼眸中多了一丝复杂，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开不了口，伸手将玉佩接了过来，看着玉佩缝隙之中依稀带着一丝血色，他瞳孔一缩，心中一惊。</p>

玉佩缝隙之中有血，在顾梦祁回皇城之前是不可能夹杂着血的，所以最有可能沾染血的时候便是她在天字牢房之时，也就是说，这块玉佩她带在了身上，从未离身。</p>

“王……顾将……”李程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p>

顾梦祁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道：“说实话之前我也算计过你，利用你对我的厌恶，让你这个不想要入朝为官的小少爷来到了这个艰苦的军队之中，就当时扯平了吧，至于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姐都和我说了，李程言，有些时候我真的很吃你的醋，因为阿玉真的很爱你这个弟弟，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为你弥补，所以在羽玉军这里，你一定要努力，未来能够扛起一片天，另外，关于白政亦的事情，此行你要提防他，对于你和我的事情，暂且不要告知，要是此行他同你说些什么，一定要告诉我，相信我可以吗？”</p>

“我同他已经许久未曾说过一句话，他或许已经知道了。”李程言捏着玉佩手臂下垂，将两人的关系如实道。</p>

顾梦祁点了点头，似乎对于他这一句话有些喜悦，笑道：“无碍，以前的事情肯定是要翻篇的，就算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也不可能摆在明面上来讲，若是他受到国法处置，那么他必然会将罪责推给你，现在的情况你俩属于双方制衡，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不要再有其他牵扯，况且他现在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此次北国之行，命机阁是不会放过我的，甚至会拼尽全力将我解决，之后要是没有实际的证据，就算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也查不到他头上。”</p>

“那你……”李程言眼中带着一丝担心，但终究没能将那些想说的话说出来。</p>

看着他的眼睛，顾梦祁的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道：“程言，此行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多加防范，如果感到有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拼尽一切护你周全，现在你姐不在，我最大的弱点就是你，你明白吗？”</p>

李程言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那严肃认真的神情，垂下眼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在他的心里升起一种异样感，他说不上究竟是什么，要是以前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回怼“本少爷需要你保护”？但现在他的潜意识却在和他说“要相信他”。</p>

这种感觉在李玉歌的身上感受过，但两者又似乎有些不同。</p>

看着他这副模样，顾梦祁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原本是想要问他一些关于李玉歌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毕竟他基本上都能够猜到。</p>

再一次沉默，一刻钟过后，顾梦祁缓缓道：“回去吧。”</p>

说完，转身向大部队走去，李程言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跟在她的身后，现在的两人关系虽算不上很好，但似乎并不像之前那般针锋相对，或许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李程言长大了一些，还有一部分是看到了顾梦祁受伤后身份暴露入狱。</p>

……</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后，顾梦祁带着临柯两人向山上漫步着，在走到快要半山腰之时，看着山下人家灯火通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眼眸中却是无尽相思。</p>

“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入睡了吧？清修寺是一个静心得好地方，我也一定会平安回去。”瞳孔中倒映着火光，顾梦祁微笑道。</p>

临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默默地陪着她没有说话，目光看着山下那些人家，眼眸中也是流露出一丝柔情，但很快便被冰冷所覆盖。</p>

“谁？”临柯手中的长剑微微出鞘，寒声道。</p>

顾梦祁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有临柯在身旁，她也能够放松不少，一般人伤不到临柯，就更别提近她身了，况且她虽然没有注意力完全集中，但以她的速度，在临柯说完话之后，要是遇到危险必然第一时间便全身而退。</p>

在临柯话音刚落，周围的树叶传来一阵沙沙声，借着远处传来的灯火，依稀能够看到一道黑影以最快的速度向她们这边靠近，但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气，就像是仅仅来寻人罢了。</p>

“真没想到能够在这荒郊野岭再次遇到你。”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p>

随后，黑影从树上蹿下，是一个和临柯一样穿着黑衣将长发束成高马尾的女子，在女子的腰间挂着一块黑色的令牌，腰带里还别着一只木槿花，在黑衣心口处的衣服上还绣着一只木槿花，在她的脸上，从鼻尖往上都被银色的面罩遮住容颜，仅仅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唇，除此之外，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长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长剑剑柄处有着冰蓝色的爪纹，剑鞘之上更是有着冰蓝色的裂纹。</p>

她上次手上拿着的那把剑似乎并不是这一把，这柄剑怎么感觉怎么熟悉？顾梦祁转过身来，目光定格在女子手中长剑之上，心中疑虑道。</p>

看着眼前的女子和自己内力相似，但实力似乎在自己之上，临柯本能地释放出自己的内力，瞳孔冰蓝周身气压骤减，冷声道：“你是谁？”</p>

听到她的话，对面的女子不怒反笑，忍不住调侃道：“顾将军不会记忆力如此之差吧？”</p>

因为她的话顾梦祁回过神来，看着她那虽然见不到真实容颜，但依稀能够看出是个样貌非凡的女子，再加上从第一次见面顾梦祁就知道她的实力远远在临柯之上，和自己比起来倒是稍逊一些，不过此人行踪诡异而且身份神秘，心中不得不猜想些什么。</p>

顾梦祁摆了摆手，示意临柯不必这般紧张，在月光下有些白皙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淡笑道：“自然不会，只是刚刚走了神罢了。”</p>

临柯将自身气息收敛，目光仍然警惕地看着对面之人，虽然对面还没有自报家门，但她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因为这个人可是顾梦祁曾经让她调查过的人，就连顾梦祁都颇有兴趣，这一点让她心中有些不舒服。</p>

女子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反问道：“是因为心中记挂我觉得在这里见到我不敢相信，还是心中对我的到来猜测万分？”</p>

顾梦祁摇了摇头，指着她手中的剑，一脸认真道：“都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剑给我一种熟悉感，刚刚盯着出神在想这把剑到底熟悉在哪，但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因为这把剑在我的脑海中曾经出现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