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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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p>

一身皇袍头顶金冠的安源旭坐在龙椅之上，在他下面站着文武百官一直议论纷纷，在百官的中间，站着一个仵作装扮的男子还有两个普通装扮的男子，而这仵作装扮的，正是当年跟着顾文生他们检查梦国皇室尸体之人，而那普通装扮身上有些伤疤的两名男子，则是当年跟着顾文生去梦国的将士，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告老还乡了。</p>

要是顾文生如今还在朝堂上的话，这两人还不一定敢站在朝堂上，毕竟当年顾文生在军营之中的威严，那可是人人都明白的。</p>

“禀huang上，当年检查梦国皇室烧焦的尸体时，梦国四公主的骨骸虽是女子，但根据根据身形和骨架大小，并非一个六岁孩童能够有的……”</p>

“禀huang上，当年我们跟着侯爷去两国边境之时，路上遇到了一个六岁孩童，但是个少年装扮，当时记得很清楚，侯爷确实将这孩童带了回来……”</p>

“禀huang上，在我们回皇城之后，侯爷还找过找过太医诊治……”</p>

“huang上，臣也可以作证，当时侯爷带顾梦祁回去的时候，侯夫人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甚至对顾梦祁当成了亲生的，这完全不符合一个女人的做派……”</p>

……</p>

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台上的安源旭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耐烦，但毕竟是他安排的事情，谁能想到才过了一天，便有人证和物证两者俱全，就好像早有准备一般，也对，顾梦祁被关押之后还沉默了两天，现在看来当时的沉默还真的是暴风雨的前夕。</p>

顾梦祁的身份是什么安源旭会不知道吗？安源旭看着手上那一堆“证据”，有些很明显是造假的，但没办法，毕竟顾梦祁前梦国四公主的身份是真的啊！</p>

安源旭轻轻咳了一声，台下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已经听下面的人禀报了半个时辰，两边官员也是讨论着，这么长时间，他还真的有些遭不住，毕竟昨晚上可是做了“苦力”，现在腰都有些疼，关键是每天上朝都要和顾煜分开，这让他有些难以忍耐。</p>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安源旭心中愉悦了不少，看着手中的折子和所谓的“证据”，他将这些全部交给了自己身旁的公公，随后看着台下的官员和人证，面色严肃，沉声道：“现在顾梦祁的身份已经很明确了，顾文生身为玉国安阳侯，私藏隐瞒前梦国的余孽，此乃欺君之罪，但念及他对玉国这么多年的奉献，留有一命，革去官职，并且侯府里外将派重兵监守，至于顾梦祁，先是女扮男装进入羽玉军，欺君之罪为其一，再者又是梦国余孽，在我玉国多年，虽立功数次，但其心不可猜，必然有余党，死刑暂且推后，等审问出其余党羽，再执行……”</p>

安源旭停顿了一会，看着朝堂之上官员的神情，老实说他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说出思考已久的判决，要是真的将顾家诛九族的话，那么顾煜便要被自己亲手处决，重点是顾家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他和先皇，要是真的处死顾家，那真的是一个暴君了。</p>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先皇的安排公之于众，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先皇安排顾文生留下顾梦祁一命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日这种情况，留下了一道圣旨，要是顾梦祁一心为了玉国，那便将真相说出来，若是顾梦祁心存反叛之意，这道圣旨便作废，直接以梦国余孽的身份将顾梦祁处死。</p>

顾梦祁反不反安源旭没有个准确的答案，他只知道，他必须将顾梦祁保下来。</p>

所以，他才顶着压力将顾家这般安排，虽然他知道朝堂中会有很多官员对此不满，但他安源旭才是这玉国之主，不能总是被那些真正心存反叛之心的大臣们牵着鼻子走，况且这般安排，也稳定了那些真正归顺自己的官员们。</p>

还有一点，稳住军心，顾文生和顾梦祁是什么人？是整个羽玉军还有玉军都钦佩之人，在顾梦祁身份暴露之后，虽然玉国上下有不少闲言碎语，但也有大部分风向是转到顾家的，这些都是顾文生凭借着为人处世积攒下来的，更何况，出了事，顾家并没有逃，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皇城被关押，被审讯。</p>

“审讯之事，便交给安政王，安源夜。”安源旭眯了眯眼，终于将早就计划好的事情说了出来，淡淡道，“我相信，以安政王的能力，必然能够查出顾梦祁背后的势力。”</p>

台下除了李齐简以外，所有官员都将目光投递在了站在文官最前面的安源夜身上，对于安源旭这般安排，安源夜眯了眯眼，弯腰行礼，恭敬道：“臣遵旨。”</p>

安源旭看着台下那些跟着安源夜的官员们眼中带着喜意，嘴角也是不经意间上扬，摆了摆手，点头道：“那便退朝吧。”</p>

说完，在百官行礼之后，安源旭离开了紫宸殿，而安源夜身边则是围了不少人，那些想要将顾梦祁除掉的官员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说些“殿下一定要秉公处理”之类的话。</p>

安源夜一直都是以谦逊有礼、文文弱弱的面貌示人，此刻心中万分不满但神情却没有表露出来，身为亲兄弟，他又岂会不知道安源旭的心思？</p>

这是把锅甩给他呢！要是在审讯期间将顾梦祁弄死，虽说他这是为玉国铲除后患，但要面临的，可是整个羽玉军的不满，得罪的人也有不少，就算是他后面坐上那个位置，朝堂根基不稳，是极难抵御外敌的，他和北国有所合作，但仅仅只是合作，要知道，北国可是一直想要吞占玉国。</p>

所以，安源夜知道，他不能杀顾梦祁，但并不代表，他不能够对顾梦祁用刑，他可是等这一天很久了。</p>

“丞相请留步。”在出了紫宸殿之后，安源夜叫住了满脸愁容准备离开的李齐简。</p>

李齐简停下脚步，转身向安源夜行了个礼，恭敬道：“王爷有何吩咐？”</p>

安源夜微微一笑，面色柔和，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询问道：“本王想问一下千金如今身体好些了吗？”</p>

李齐简心中冷哼一声，但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而是带着一丝感激道：“谢王爷关心，小女如今身子骨恢复了不少，在府中安心调养着。”</p>

安源夜松了一口气，淡笑道：“那就好，不得不说顾梦祁真的不是一个好夫婿，先是隐瞒huang上不说，还这般折磨贵千金，要是我，心中对那顾梦祁必然是十分憎恨，恨不得千刀万剐，相信身为父亲的李丞相应该也是这样吧？”</p>

李齐简眯了眯眼，微微一笑，顺着点头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有些事情憎恨是没有用的，臣老了，现在不想再去想这么多让人不愉快的事情，等再过几年，臣也该告老还乡好好陪伴在玉儿的身旁，这些年终究是亏待了他们姐弟俩，现在玉儿受到这般伤害，臣已经不打算让她再嫁人受这般苦难，安安心心留在臣的身边也好，臣相信，王爷会为小女讨回公道。”</p>

这算是回绝么？果然是两代丞相，这怕不是不嫁，而是非顾梦祁不嫁吧？本王哪点不如顾梦祁了？安源夜心中阴冷道。</p>

不过表面上温柔一笑，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温柔谦逊、身份尊贵的皇室王爷啊！</p>

安源夜点头，表示理解道：“确实，不过这天下还是有好夫婿的，若是贵千金日后走出了这段黑暗的感情，不如让她再看看这世上的男子。”</p>

李齐简淡然一笑，俨然是一个好的父亲，缓缓道：“这一切，都要看玉儿的心思了，出了这些事情，老臣也看透了，日后只要她真心喜欢，老臣也不会去阻拦。”</p>

这话，是发自李齐简的内心，看着自家女儿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没有了李程言和慕雅口中的那般活泼开朗，之前脸上还会挂着清冷的笑容，但现在却只剩下冷漠，他也看透了，只要李玉歌真心喜欢，能够让他的女儿活得悠闲自在，活得像个真实的人，未来的夫婿是谁他不会管，是男是女他也不想管了。</p>

安源夜的心思李齐简是明白的，看似喜欢李玉歌，实则真正喜欢的是那个位子罢了，比起这高贵的王爷，还不如简简单单却无比真诚的顾梦祁。</p>

毕竟，顾梦祁为了李玉歌而屠戮了整座雷冥山之事，整个玉国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顾梦祁女儿身暴露之后，还有不少世家千金对顾梦祁有所倾慕的原因。</p>

这些，身为丞相的他，自然有所耳闻。</p>

安源夜咬了咬牙，面色有些阴沉，李齐简的言外之意他听懂了，只要是李玉歌喜欢，不管是谁他都会接受，其中也包括身为女儿身的顾梦祁。</p>

安源夜笑了笑，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李齐简冲他行了一礼之后，便以回府处理公务为由，离开了皇宫。</p>

看着他的背影，安源夜放在衣袖下的拳头紧握着，阴沉道：“顾梦祁，你何德何能……”</p>

……</p>

天字牢房</p>

“拜见王爷。”看着安源夜走了进来，狱卒连忙行礼道。</p>

安源夜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侍女言命走了进来，面露微笑，就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他还保持着自己所谓的谦逊温柔。</p>

“本王是奉旨来审讯前梦国余孽顾梦祁的。”安源夜解释道，在说话期间看了一眼身旁的言命。</p>

言命点点头，将安源旭给的折子拿了出来，狱卒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笑容，连忙道：“王爷客气了，这些事情小的早就明白，来人，去将顾梦祁押出来。”</p>

说完，将折子简单看了一眼后恭敬地还给言命，随后带着安源夜和言命两人到了审讯房，将椅子拉了出来，安排人上了一些水果，端了茶，原本狱卒是想要上些酒菜，这样能够审讯得舒服一些，但被安源夜直接拒绝。</p>

牢门被打开，里面坐着一身干净整洁的顾梦祁，和往常一样，他透过极小的窗子看向窗外的天空发愣，唯一不同的是放在桌子上的饭菜被一扫而光，原本面色苍白的他此刻也恢复了一些血色。</p>

“怎么会……这么快。”顾梦祁心中一凉，呆呆道。</p>

她还没有给我和离书，这一句，他并没有说出口。</p>

现在的顾梦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有些木讷地跟在狱卒的身后，在开门的那一瞬，他看到了狱卒眼中的不忍，这些天待在这里，这些狱卒对他都很好，也有不少人来陪他聊天，对于他这个安阳将军，狱卒们还是无比敬佩的。</p>

况且，能够待在天字牢房的狱卒，要比普通的狱卒精明得很，顾梦祁这样的，一看就知道是能够出牢房的人。</p>

“是你？”被带到审讯室，顾梦祁看到了坐在上位的安源夜，有些惊讶道，不过若是认真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冷意和淡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