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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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你……？”她蹙起眉头，心里又忧又喜，百感交集。</p>

“生意谈崩了，本来想找你安慰一下我的。”明非墨清楚她在想什么，佯装成失落的样子，朝她坐近了一些，难得地跟她撒娇道。</p>

闻攸妍睨着她，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她话里的另外含义，终于被她逗笑，摇了摇头:“那你找错人了，我不会说好话。”</p>

屋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她的笑颜上，把这一刻显得灿烂而美好。明非墨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得有些痴迷，旋即鼓起勇气凑上去朝她张开了手臂:“那你抱我一下，就算是慰问了。”</p>

闻攸妍只是慢慢眯起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看。明非墨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敢和她对视，紧张地直冒汗。直到她憋红了脸，闻攸妍才笑着起身，弯腰轻轻地拥抱她。</p>

明非墨抬手虚虚地搂在她的腰间，埋在她的肩上，心满意足地阖上眼，感受着她微凉的体温。</p>

她从未感觉自己和她这么近过。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p>

分开后，明非墨害羞地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她:“我帮你备好早点了，等你吃完我们就回上海。”</p>

“不急。”闻攸妍歪头看她，“你不是想去我以前住过的地方吗？”</p>

明非墨蓦地望向她，惊讶地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她:“可以吗？”</p>

“嗯。”闻攸妍笑着微微颔首道。</p>

她们坐车回到原先租的旅馆，换了身清爽的行头再出发。</p>

闻攸妍在苏州待了二十一年，作为从小生长在这里的人，哪怕离开了八年，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回家的路。</p>

苏州街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踏在斑驳的青石板路上，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小贩的吆喝声，闻攸妍仿佛回到了儿时，每天都活的无忧无虑，从来不用去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p>

明非墨是第一次来苏州，难免会被一些小吃和小玩意儿所吸引。小巷不长，却让她们逗留了许久。</p>

“小妈，你要不要尝尝？”明非墨抱着一盒龙须酥，拿签子插起一个递到她嘴边。</p>

闻攸妍没有回应她，只是望着远处的一片荒地，兀自出神。</p>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明非墨抿了抿唇，刚收回手便听到她声音低沉道:“到了。”</p>

明非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当看见那一丛丛枯草时，突然明白她每次提起回家时的沉默，心里跟着难过了起来。</p>

“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闻攸妍平复了一下心情，侧目看着她，自嘲地笑了笑。</p>

明非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走上前去，搂住她的手臂，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给予无声的安慰。</p>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闻攸妍闻声转过头去，还未看清楚，那人颇为激动地冲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满脸泪痕:“大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p>

“刘姨？”闻攸妍认了好半天才记起来，随即惊讶地扬起眉毛，有点难以置信。</p>

“是，是我。”刘姨热泪盈眶地看着她，赶忙招手叫背后的闻霖霖。“小小姐，你快过来。”</p>

闻霖霖在后面抱着果篮，怯生生地伫在原地，不敢靠近她。</p>

刘姨没来得及管她，自顾自地说着:“大小姐，我探亲回来才知道闻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到的时候，听见大夫人的床下有小孩哭的声音，凑近一看发现是小小姐还活着，就一直把她收养在身边。前几天我听朋友说您曾经回来过，但我没赶上趟。”</p>

刘姨滔滔不绝地唠了很多事，闻攸妍一一记在心里，对她感激不已。出于感谢，不忍心再看着她留在老家吃苦，闻攸妍想请她一起回上海，却被拒绝了。</p>

“我们家七八口人，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外面在打仗，到处都那么乱，我不舍得和他们分开。”刘姨叹了口气，经历过闻府的事，让她深知陪伴家人的重要。</p>

“刘姨，这些钱你拿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写信给我。”闻攸妍不好勉强她，只好极尽所能地表达自己的谢意。</p>

“谢谢大小姐。”刘姨推辞再三还是收下了，这才注意到闻霖霖一直闷声不说话，一把将她拉到了闻攸妍的面前，欣喜道:“小小姐，你以后可有福享了，大小姐来接你回去了。”</p>

闻攸妍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眼神柔和了下来，笑着问道:“霖霖，你还记得我吗？”</p>

“你是…姐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闻攸妍的表情。</p>

“嗯。”闻攸妍上前一步，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湿润了眼眶。</p>

闻霖霖发育的不好，脸上和身上都没有什么肉，瘦骨嶙峋的，穿着一身不合适的破旧衣裳，好似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刮走。</p>

“和姐姐回家吧。”闻攸妍很少会把情绪展现出来，此刻却主动上前，紧紧抱住闻霖霖，久久不能平复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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