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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罗绮想了半天,自己今天必然是要说出什么的。成婚是不可能,若想硬绑着自己成婚,那真该迟早断了这念头。可是若是公然顶撞,那又未免太过于不知礼数,到时候免得遭人诟病,还容易引起母亲不高兴。母亲毕竟是母亲,纵然与自己思想不同,却也是为着自己好,自己若是因为这些事情与母亲争吵,那倒是大逆不道了。</p>
纪罗绮想了想,轻笑一下,说道:“我自然知道女大当嫁的道理,可是如今世道乱纷纷的,许多之前的道理都被推翻了,怎么女大当嫁就一定要遵守呢?女大当嫁不过是之前的事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外头一天一个变动,没准明天就说是婚嫁随意也说不准。现在外头是那个情况,我又何必急着一时片刻。”</p>
周玉仪听着这话,更是气上心来,连连摆手说:“你不必说话,我说不过你,我说不过你。你是读书人,是上过洋学堂的小姐,跟我们不一样。可是那些西洋的玩意儿,有什么好?放着咱们中国的不学,你偏去学那些外国女人,一个个的倡导着什么独立自由,死活不结婚,那像什么话呢?我早说那洋学堂上不得,好好的小姐偏偏是给教坏了。要我说,外面乱成什么,与咱们什么关系,你难不成还担心咱们家受了影响不成?”</p>
周玉仪说到这里,又觉得话说的有些冲,接着又是苦口婆心的劝。“你听娘的一句早点成婚是正事,至于你学业的事情,那什么时候上不行呢?就像你的三哥三嫂,二人不也是先成了婚,大蒜有了孩子,然后再去攻读学业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如他们一样呢?你知道的,母亲就这个愿望,如今你哥哥母亲已经放心了,最放心不下的便也就剩下你了。”</p>
孙若梅听着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妹妹,难道母亲还能害你吗?母亲是你的亲生母亲,自然是凡事为着你着想,若不是对你有好处,母亲又怎么样这样想呢?早些结婚才是正事,若不然学着三姑母,自己受损不说,还要连累着家族啊。如今,母亲也在为你物色好人选,你大可以看一看,若有什么中意的,早日定下来是正道理。”</p>
两人这样子一唱一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样子纪罗绮到当真是犯了难,心里知道两人都是为了自己好,可却又不愿意走上她们安排的道路。两人与自己的思想到底是不同的,可是又怎么说心里没有自己呢?两人无论如何心中都是为自己考虑着,母亲不过是思想陈旧一些,只是在用她认为好的方式为自己谋个出路罢了,可是这方法偏偏是自己无法认同的。思想是一条过不了的鸿沟,或许母亲也在后悔,为何要送自己进学堂。</p>
可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母亲的劝说只会让自己无动于衷。她甚至觉得,有些女人的一辈子之所以碌碌无为便是被婚姻困住,若是女人能够摆脱婚姻的束缚,那么所做出来的贡献绝计不会比男人少。男人害怕,男人不敢面对,所以他们定下条条框框,他们不许女子进学堂,不许女子读书识字,不许女子参政议政,也不许女子明事理,不许女子出家门。他们把人困在深宅大院中,用所谓的爱和责任将人牢牢的锁住,便自以为是高枕无忧。</p>
纪罗绮有时想嘲笑。他们无能,所以他们不许别人比自己有能力,这就是卑鄙的上位者,用几千年只为了禁锢女子。这不公平,也太过于不体面。那又有什么法子?母亲跟嫂嫂已经成为了这种思想的牺牲品,她们浑然不觉,想要拉一个又一个人下水,共同成为牺牲品。自己不愿意,反而被认为是错误的。</p>
纪罗绮站起身来,瞧着母亲与嫂嫂焦急的神色,略微后退几步,正色说道:“母亲,大嫂,你们的心思我知道。我自然晓得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我认为婚姻于女子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婚姻不过是世俗,为女子所造的枷锁,婚姻并不能给女子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只能将女子困住。我不甘心给自己造一座牢笼,将自己困在里头,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至于婚姻,我认为那是不重要的。我理解母亲和嫂嫂,我也希望母亲和嫂嫂理解我,这桩婚姻若是此刻作罢也就算,若是还要执意定亲,我也有的是法子不嫁出去。”</p>
纪罗绮说完转身离开了,那厅内是一秒都待不下去。自己想要逃出婚姻,却总不忍寒冷母亲的心,可是若不把话说破,却又逃不出那婚姻的枷锁。当真是进退两难。所以只好趁着自己还能说的时候快速将话说了,转身离开不在馆里头,自己的心中也好少一份难受。</p>
堂内果然又是另一番情况。</p>
周玉仪愣愣的听完女儿的一番话,前脚人出去,后脚就抓住儿媳的衣袖嚎滔大哭起来。</p>
“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呀?好端端的姑娘小姐都叫那什么洋学堂教坏了。这学堂究竟教的是什么东西,好的东西不教,偏偏教的一些反抗婚姻的事情啊!这是女子该学的吗?这就是女子该干的吗?我当初便说不过是图个乐呵,上几年就不上了,不曾想耐不住坚持,硬生生是上了这么许多年,你看看这如今,心也上野了,思想也变了,满脑子想的些什么东西?她若是真的不出嫁,学了那不着调的三姑,我往后下了地底下,我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呀!”</p>
周玉仪说着,又是顾不上什么体面,一头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着。身旁的丫头见状都急了,翡翠一边让人出去打洗脸水一边拿出自己的帕子想着帮人擦眼泪,奈何人哭的实在动情,便是擦也擦不及。孙若梅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心中纵然对妹妹有些怨言却也不好说,只好赶紧凑过去安慰婆婆。</p>
她一只手在婆婆的背上轻轻拍着,身体微微靠下去些,说些宽慰的话。</p>
“绮儿还小,她懂得什么呢?婚姻大事几时由得了自己做主?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朔之言,向来是如此的,便如同我当初。姑娘纵然一开始是不愿意,只管进了洞房,过几日也就愿意了,哪里有那么麻烦呢?婆婆不如早些把亲事定下来,左右咱家的姑娘是不用去人家的,好歹让人进来,夫妻相处相处,绮儿自然就知道出嫁的好了,到时候不愁不答应。况且就算是不答应,好歹是已经嫁出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又急什么呢?”</p>
孙若梅的话是这个道理,周玉仪听着却还止不住哭声。好不容易从桌案上起身,接了翡翠手里的帕子,一下一下的擦着眼泪。“你才嫁进来几年,你哪里晓得我这个女儿?她性子最是个执拗的,决定了的事情,几头牛也拉不回来。你没听见刚刚说嘛?非要定这个亲事,她总要闹得成不了。我不觉得这是在瞎说,她定然是有这个气性的。这我才是发了愁,好好的小姐每天都想着些什么?如今她已经十八岁了,自己是等得起,家里谁等的起呢?”</p>
孙若梅原本也只是安慰,听着这话倒是彻底说不出来什么,只能乖顺的坐在婆婆的旁边,听着婆婆在那里哭,心中暗暗的埋怨自己这个小姑子。这世上哪有姑娘不出嫁?女子说什么自由独立,那便是要被人耻笑的。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一个好丈夫,其他的什么都是虚的。偏偏自己这个小姑子却认识不到这个理,脑子中不知道想着什么,平白无故的让人跟着受罪。</p>
这边纪罗绮出来,心中也是烦闷的很。瞧着母亲那个阵仗,这婚姻不管答应不答应都要把自己嫁出去,到时候只怕为了防止自己逃婚是要将自己牢牢的看守起来,那可就更难走了。可是自己要是要走,能走到哪儿去呢?这城中谁人不知道纪家,哪怕是跑到外省,纪家也是有名声在的,自己真想走,能往哪儿走?况且当真走了就不回来了吗?走了,还是要回来的,这毕竟是自己的家。</p>
这样想着便更加烦躁,眼看着天色就黑了,心里更加郁结。</p>
南乔北栀相互对视一眼,二人虽不知自家小姐是怎样想的,却也知道这门亲事无论如何是成不了,只好安分的在后头站着,不说一句话。小姐如今正在烦着,这个时候开口除了给小姐添乱,也没有别的用了。</p>
纪罗绮漫无目的的在家里瞎逛,走着走着却走到一处院落前头,那院落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人在院子里面打扫。她在院落跟前站住,转头问南乔:“这是谁的屋子来着?”</p>
南乔看了一眼,回答道:“小姐,您怎么忘了?这是姜姨娘的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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