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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书音的手指在空中动了动，沈万千以为柳书音是要拿回软裘，忙拾起来塞回柳书音手中，顺便还把头凑了过去“姐姐，继续吧？还湿着呢。”</p>
柳书音被沈万千的举动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只得紧了紧手中软裘，重新为沈万千擦起头发。沈万千微微低头盘腿坐在柳书音身前，柳书音垂眸专心的擦拭着，这下两人都未再说话。沈万千偷偷抬眼去看，正好看到柳书音也在看她，目光相遇，两人都慌忙躲开，然后不约而同的红起了脸。</p>
听着车外雨声渐歇，沈万千出了马车去看马儿的情况，她心疼的抚着马儿鬃毛“委屈你了，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给你买好吃的。”</p>
柳书音也跟了出来，她伸了伸懒腰，深呼吸了一下，雨后山林的空气夹着泥土的清新，沁人心脾。她走到沈万千身旁，一同扶摸着马儿问到“这匹马儿可是妹妹嫁来时所骑的吗？”</p>
沈万千点了点头。</p>
“我听心莲说妹妹是穿着丧服来到我们家的，一个人，骑着马。”柳书音努力的回想着“我当时要是没喝醉就好了，真想看看妹妹那个时候是什么模样。”</p>
“没什么好看的..”沈万千笑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来实在有些草率了。”</p>
“妹妹，你可有喜欢的人？”</p>
“啊..？”</p>
柳书音忽然的发问让沈万千以为自己听错，她重新确认了柳书音的目光，柳书音正认真的期待着她的回答。</p>
喜欢的人吗...</p>
抛开爹娘，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谈得上喜欢。</p>
沈万千摇了摇头，或者说，她也不明白怎样才算得上喜欢。</p>
柳书音眼中流过一丝不易被捕捉的失落，她转过身去撩了撩发丝说道“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像妹妹这样的人，在我弟弟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怎么还会同意嫁来....”</p>
“我这样的人？”</p>
“在没有见到妹妹之前，我以为妹妹和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安分守己，恪守妇道，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便听从家里的安排，像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哪怕是嫁给一个....”</p>
“......”</p>
“可见到妹妹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女子还可以这样...可以才华横溢，可以有一身好功夫，可以是一个家的支柱，可以自在洒脱，有自己的思想，甚至还可以去保护他人....”柳书音顿了顿，复又说道“像妹妹这样的人，又怎会...不，应是怎该为一个已过世的人而守寡，荒此一生呢？”</p>
“姐姐....”沈万千停下了手中的动，表情有些凝重“我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好。”</p>
“为什么这么说？”柳书音回过头来，沈万千垂下头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私心告诉柳书音，万一说出来被柳书音讨厌了怎么办呢....</p>
“妹妹不愿说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婚事是对妹妹的不公，心生不平罢了...”</p>
沈万千能感到柳书音此刻的真心，她心生感动便也不再犹豫，走到马车边坐下，十指紧扣道“其实，当初我爹和我说这门亲事的时候，我也是反对的，我哭过闹过，可都没有用。后来我想，如果我这一生注定要嫁人的话，那么不如去守一辈子的寡，那样好歹没有人可以约束，我依旧是我，也许总有一天还能获得我想要的自由。”</p>
“妹妹想要的自由是什么？”</p>
沈万千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嘴角一抹苦笑“我想要的自由是可以继续行商，继续踏遍千山万水，仅此而已。”</p>
柳书音没有接话，她走到沈万千身旁坐下，双手将沈万千紧紧扣着的手握住，沈万千有些惊讶的看她“姐姐...？”</p>
“真好啊”柳书音笑了笑，目光柔煦“如果有可能，我也想和妹妹一样，踏千山，行万水，像随处风流的风。”</p>
沈万千没有想到，柳书音非但没有因为她的私心而怪她，反而对她的想法表示赞同与安慰，她此刻只觉一直压在心头的一个石头终于卸下，轻松多了。</p>
“会有机会的。”沈万千轻声说道。</p>
“真的吗？”柳书音看着沈万千的眼睛，沈万千明白柳书音担忧自己身体的情况，即使有机会，她又是否能等到那一天呢？</p>
“即便暂时不能，我也会在姐姐身边的。”沈万千轻轻回握了柳书音的手“我可以先给姐姐讲我遇到的故事，等我的故事讲完，姐姐的病就好了，到时候，姐姐就可以去遇见自己的故事。”</p>
我的故事吗....</p>
柳书音同样看向远方，沉吟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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