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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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向楼梯时路过了餐吧和印象派馆。温祖承目光自挂满金色画框的墙上划过，晏清便问：“想不想逛逛？”</p>

“不了，我对不是出自特纳之手的威尼斯没有兴趣。”</p>

晏清听了这话毫不客气地跳起眉：“你这话得罪不少大师，都在棺材板底下跳舞呢。”</p>

“我还以为你不懂画。”</p>

“不懂，不代表没有意见。”她随手一指旁边某一幅画，“我喜欢这种。”</p>

温祖承看过去，是一个她并不熟悉的画家之作，构图非常简单，疑似十八九世纪的欧洲乡村，一条小路从中央延伸向远方，天空大地两份，色调清爽淡雅。明明画中干净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小路旁稀疏的树木也发黄凋败，整幅画看过去却显得旷达深邃，能看出远方无尽。</p>

温祖承由衷点头：“的确是好作品。”晏清笑了，似乎很开心，又带路往前走。</p>

现代艺术馆里人明显少了许多，更多是零星几点独来独往的观众，站在某一幅画跟前读完简介、开始沉思解谜。温祖承与晏清游移其间，走马观花的步态好像格格不入。</p>

晏清凑过来，小声说：“这里有很多孤独的艺术家。”</p>

温祖承站在原地，忽然深受触动。她们来美术馆的目的并非美术本身，可是晏清却能随时随处欣赏着她并不了解的一群人。这种鉴赏力本身亦是很强的人格魅力。什么样的人会在周六上午独自逛美术馆的现代艺术区呢？</p>

“也许这阵孤独是一些人的蜜糖。”温祖承说。</p>

晏清又笑了，反应很快：“那你的蜜糖是什么？”</p>

温祖承几乎没有思考，答：“那恐怕在更隐秘的地方。”</p>

晏清微微低下高昂的额头，两侧鬓发遮住突出的骨。“我猜也是。”</p>

和晏清在一起时，最抽象的对话都可以出口成章。若是让公司的人看到不善言辞的温大作家这副模样，恐怕都要惊呼——恋爱了。</p>

......照这样发展下去是彻底解释不清了。</p>

她们在画作之间移动，温祖承伸手去探每个画框与墙壁的夹缝里有没有藏东西——书里是这么写的，但温祖承实际操作一番才发觉着动作实在很蠢，且容易招人注目。晏清善意地挡在她面前，二人贴着很近，但默契的目光相错，避免看到彼此。</p>

温祖承忙着找字条，听见晏清一本正经地说：“周围的人都不敢看我们呢，都是看一眼就被我瞪回去了。”</p>

“......“温祖承略无奈地一抬头，果然，晏清是笑着的，肆意张扬，或许还带点小骄傲。两人目光相对之瞬，温祖承心跳漏了一拍，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旁人都不敢看她们。</p>

在公共场合腻腻歪歪，谁稀罕看啊。</p>

温祖承叹气，大叫不妙——她的思想已经彻底被隔壁小情侣带歪了。她不动声色、脚不抬地用脚后跟划下生死状——这、不、是、约、会。</p>

可能是她的神情忽然变严厉，肃穆得甚至带上大义灭亲、壮烈牺牲的意味，晏清脸上的笑意飞了，换成无声关切。</p>

正在这时，温祖承的指尖碰到了什么，没来得及握住，滑走了。</p>

啪嗒一声，一张叠成竹签那么细的纸条落在二人脚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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