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捂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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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毕，紧接着下场歌舞又上场，刚刚看直了眼的那些大臣们才纷纷回了神。</p>

柳尽欢退场后，凤椋便将注意力一直放在凤泽玦身上。没猜错的话，上一世两人应该在这个时候便勾搭上了。</p>

只见一个丫鬟走到了凤泽玦旁边，递给他一个用锦囊包住的东西。</p>

凤泽玦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条，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p>

接着，果然站起身出了大殿。</p>

“十六，若是母皇问起，便说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府了，改日再亲自去向母后请罪。”</p>

凤椋吩咐完，紧接着便带着十五跟了上去。</p>

小姐这是要去找柳家小姐了。</p>

十六有些担心，上元宫宴提前离场本就是不敬之罪，小姐如今刚入官场，还未站稳脚跟，若是再被人发现了什么差错，有心在上面做番文章，怕是会有危险。</p>

可那是柳尽欢，小姐自少时就喜欢的人。她劝不住，也不该劝。</p>

今日侍卫、宫女都被抽调去了大殿忙活，其余地方的人很少。月色朦胧，万籁俱寂。长长的廊道上，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笼点缀着暗淡的光芒，显得格外幽静。</p>

凤椋和十五一前一后，做贼般摸着步子跟着凤泽玦。在皇宫内住了三年，凤椋自然清楚，这是去御花园的路。</p>

御花园属后宫，她们这些已经立府别住的皇子属外臣，未得陛下邀请，是不得出入的。</p>

好在夜色下，环境昏暗，谨慎些，绕过那些星星点点的守卫，还是容易。</p>

就是今日御花园未点什么灯，黑乎乎的，十五有些害怕。</p>

十五一害怕，话就多，一路念叨着。</p>

“小姐，我们不是要回府吗？跟着三皇子来御花园做什么？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这里好黑啊...”</p>

前面走着的凤泽玦忽然警惕的回头。</p>

凤椋拉过十五，闪身躲进身旁的一块岩石后。</p>

两人同时屏气凝神。</p>

十五的声音不大，与前人之间也有好长一段距离，可在这太寂静的夜里，凤椋也不能确定刚刚的动静是否会惹前人注意。</p>

过了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凤椋探出只眼睛。</p>

凤泽玦已经回过头继续向前走了，想是没发现什么。</p>

凤椋横了十五一眼，低声警告。</p>

“你再多说几句，不被人发现都难。”</p>

十五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使劲摇了摇头，不敢出声了。</p>

凤椋抬起头继续观察，只见凤泽玦走到前面一处凉亭后便停了下来。</p>

背着手，在亭子里慢悠悠地踱步。显然，是在等什么人。</p>

凤椋观察了一番四周，视线最后定格在侧前方的一处假山。眼眸中滑过不知名的情绪，然后垂下眸子，低声对十五说了几句什么。</p>

十五撅起嘴，显然有些不情愿。</p>

最后在凤椋的冷意威胁下，还是猫着身子往另一个方向去。</p>

即使很不愿承认，可假山的石缝中露出的丝缕红色衣衫，还是宣告了她的猜想。</p>

柳尽欢和凤泽玦的见面哪像柳尽欢告诉她的是什么巧合？</p>

一开始，她来这场宴会的目标，便是凤泽玦吧。</p>

真是费劲苦心啊。</p>

凤椋上一世活得糊涂，她不知道柳尽欢为什么能从那场浩劫中活下来，也不知道她在皇宫里的三年里，柳尽欢身上发生了什么。</p>

柳尽欢的所有谎话她都信了，甚至信了她与凤泽玦是真心相爱，多可笑？</p>

直到柳尽欢死后，她才恍然明白了一切。猜到了柳尽欢来到京城的目的，也猜到她那熟读兵法，深谙三十六计的尽欢姐姐，选的是她最不愿见到的美人计。</p>

可不过两年，美人计败，美人落得个凄惨下场。</p>

这次，她要从一开始便阻止这场悲剧。</p>

假山之后，柳尽欢眸光深深地打量着这个三皇子，上扬的眼尾全然不见刚刚的妩媚风情。</p>

穿着深蓝衣袍的人此刻就站在凉亭。</p>

男人心中在想些什么并不难猜。</p>

才子佳人月下私会?</p>

怎么可能？</p>

他们想的，无非是又遇见了一个投怀送抱的，姿色不错，即便是庸脂俗粉，能爽一把，就算花些钱替她赎身也值当了。若是够有趣，给他换个清白的身份，收做小妾也未尝不可。或许还会感叹一番自己的魅力。</p>

这些柳尽欢心中又怎会不清楚。</p>

可她是罪臣之女，即便如今有了新身份，也无权无势，父亲以前的那些旧友三年前便无一人为他说话，如今又怎么会愿意帮她。</p>

她只能靠自己，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也是一场豪赌。</p>

凤泽玦好色，青楼楚馆的常客，京城里人尽皆知。此人虽品行不佳，却颇受女皇重用，据说即将升任吏部侍郎了，是她最好的选择。所以她日前，先是特意挑选了凤泽玦在的时候在祥缘阁亮相，给他留下印象，今日又买通了凤泽玦手下的小厮，打点了宫内的宫女太监，费尽心思制造了这场私会。</p>

即使已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柳尽欢手心还是不免冒了许多冷汗。</p>

她尽力克制住心中的恶心，向前迈步，只走了一步，脚下的动作又停了下来。</p>

指尖有些发抖。</p>

她怕了。</p>

如何会不怕？</p>

岂止是献身而已，这是要她亲手，将自己的所有骄傲碾碎，埋进泥土里，再踩上两脚。</p>

柳尽欢在心中暗唾弃自己。</p>

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