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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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这个时候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撑着腰艰难的想要起身，南知忙过去搀扶问她要干什么，女人低着头看向南知放在脚边的空杯子。</p>

“我不渴，嫂子你快坐着吧。”</p>

南知扶着女人重新坐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女人没有坚持，只顺应着坐下，二人对望一眼目光又各自移开。南知重新坐回小凳子上偷偷看她，那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苹果脸，黑黑的，有着农村人特有的风吹日晒后留下的高原红，低垂的眼睛和浓密而杂乱的眉毛。</p>

“嫂子，热吗？”</p>

一直沉默着总是尴尬，南知随口问道，女人摇了摇头看向院子口，双眼木讷没有一点风。</p>

王阿婆的儿子没多久从里屋跑出来，直冲冲的跑出院外，南知忙迎上后面的爹询问起王阿婆的情况。</p>

“人暂时没事，但是年纪大了摔到了脑袋，我跟全贵说了，还是送到卫生院检查一下保险一些。”</p>

“……”</p>

南知听完表情有些凝重，直接跑进了王阿婆的屋子，王阿婆躺在床上意识清醒，可却没能认出她来。</p>

南知愣愣的站在床边，后又拖了凳子坐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也难怪，上一次和王阿婆见面，还是十七年前，十七年前的她还是个绑着两条小辫，跟在她爹后面提药箱的小丫头片子。那时的南知总是爱跟着她爹外出巡诊，而王阿婆是南知的童年记忆中对她最为亲切的老人。</p>

王阿婆的儿子说车已经借到了，下午就把老人送到卫生院去，顺道强留了父女俩在这儿吃饭，盛情难却下，王阿婆的儿子便一个人在灶台前忙活起来，期间女人也想过去帮忙，被强行给推了回来。</p>

南知的爹在旁看着有些感慨，他说王阿婆的老伴儿去世的早，两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伴走后儿子不听话，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一直到快四十了还打着光棍，王阿婆攒了一辈子的钱终于帮他讨了个媳妇，现在媳妇怀孕了，也知道心疼人了。</p>

吃饭间王阿婆的儿子又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不停的夸赞南知，说上一次见还是个小丫头，现在已经成了大人了：“听说你在城里的好大学学医，学的怎么样了？”</p>

“学完了，刚回来没多久。”南知的爹替南知应着，没有多说其他，南知也不接话，只埋着头吃菜，只有王阿婆的儿子嘴里边嚼着边笑：“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好！以后咱们这些村子里啊就又多了一名大夫了！！南大夫你年纪也大了，现在有着南知回来帮忙，你也可以休息休息了，这可是喜事啊！”</p>

四人吃到一半女人突然开始腹痛，再一看羊水已经破了。南知的爹说女人马上就要生了，送到卫生院肯定来不及，可男人保守，怎么也不肯让南知爹来接产，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在耳边，一直沉默着的南知放了碗筷说了声“我来。”</p>

南知确实是正统医学院毕业，可初出茅庐的她并没有任何接产经验，好在女人比看起来顽强许多，没有挣扎太久的顺产，南知只做了些产后的基础护理工作。</p>

临分别时南知特意多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女人正看着身旁的孩子笑，那是南知今天第一次看到女人的笑。</p>

事发突然，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回去的路上南知的爹骑车带她，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王阿婆儿子夫妻倆是否真的相爱到接生时的感受，最后聊到南知这一次擅作主张的回家。</p>

“爸，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回来。”南知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银色的月光把那曾经乌黑的头发照的银白，她再一次跳下车，将车把抢过。</p>

“可我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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