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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四仰八叉的瘫坐在座位上，用手指了指打着石膏的脚，何意欢依旧没有搭理，只把耳机塞得更紧，里面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moonriverandme.”</p>
习惯性的将磁带倒回，旁边的男人再次凑了过来：“索尼的，进口货啊！”</p>
“……”何意欢想要假装没有听见，男人却因此得寸进尺的伸手过来：“美女有钱啊！哎，让我也听听？”</p>
耳机线被拿了一半又抢回，何意欢终于压不住心里的厌烦，大巴一个急刹把气氛崩到了最紧。司机下车去方便，车门打开后车内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人们纷纷下车透气，何意欢也跟着去，她穿着并不算长的连衣裙，在路过男人的时候被摸了大腿。</p>
恶心的感觉串到了喉咙眼，何意欢找一旁的大爷要了根烟，九分一包的金葫芦，劣质的不能再劣质的烟，入口发甜然后呛的上头，何意欢刚抽了一口眼眶就又开始疼了，像有无数的小虫子从伤口里往外爬那种，撕裂开来的疼。</p>
何意欢在墨镜后狠狠的皱着眉，疼痛让她又想起三天前傍晚的那场雨和那个男人，她被重重的一拳打倒在地，然后被撕扯烂衣裳，他们揪着她的头发骂她“婊子”，男人就躲在雨幕后面，一脸木然的看着。</p>
疼痛是从第二天开始的，何意欢在雨中坐了很久，只感到麻，一种从头顶到脚趾尖的麻。夏天的雨从没有那么冷过，在她的记忆中是这样的。</p>
“小女娃，你不是本地人吧？”</p>
给烟的大爷主动搭话，满嘴都是金葫芦特有的劣质烟草味，他用蹩脚的普通话和方言说何意欢看起来很漂亮，很有钱，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p>
何意欢冲他笑笑，嘴角的伤口拉扯着并不能笑的很开。她确实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她的家在更深里面的山村里。十七岁那年她从那里跑出来，十一年的时间将她从一个农村的普通女孩变成了时髦的都市女郎，她看起来确实很有钱，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就连墨镜下受伤的脸也化着精致的妆。</p>
何意欢四下里看看，突兀刺眼的太阳和荒山，这里什么都没有，她看起来确实很不一样，而这些让她不一样的所有，包括满身的伤，都是那个男人所给予的。</p>
何意欢并不否认自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所以她带走了每一件有价值的东西，她觉得物品只要脱离了感情便只剩下了最本质的意义，而那最本质的意义，是她应得的。</p>
“上车了！上车了！该走了快点！”</p>
售票员开始催促着发车，何意欢最后一眼看了太阳，她深吸一口用高跟鞋将烟踩灭，优雅的上车，然后狠狠煽了那个男人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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