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噶一声说睡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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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着脓水的破布条堆在脖子上，阿曼没再遮掩。</p>

他怀抱着方才坐在地上的大肚孩童，小心给那孩子喂水。</p>

孩子看着圆胖，但见过饥荒的都晓得，这是久饿导致的浮肿。</p>

这孩童一双沙民部落独有的金黄色眼瞳半开半合。</p>

仰着头，贪婪吮吸水囊中的水。</p>

“这孩子看着可怜，慢点喝伯伯这还有！”</p>

王敞把自己的马鞍侧的水囊摘下，塞给小孩抱着。</p>

阿曼斜眼看他几次没说话。</p>

没得站在大太阳下说话的道理，阿曼做了个请的手势，引他们往村子深处走。</p>

箱子外的秦璎数次尝试从移动视线看看别的地方，但都失败了。</p>

和在段家坞壁的情况一模一样，在陌生地方时，她的影响只能锁定在韩烈的身上。</p>

“我以前曾在雒阳游学。”荒废的村落中，引路的阿曼如此说道。</p>

他指天指地咒骂了一番，情绪稍微平静后讥笑一勾唇道：“莫看现在荒废，其实我们村子从前很富庶的。”</p>

虽没有丰美的水草，没有大片的耕地，但这村子靠近金鞍山。</p>

山中遍布玉璧还有珍贵的药草，每月十五进山采一次再与中原交易，足够这里的百姓过上富裕日子。</p>

韩烈追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p>

阿曼嗤笑一声：“后来，后来朝廷要不死草！”</p>

黄沙中的三十六部沙民都在建国时归附大夏，与大夏百姓一样需要承担赋税。</p>

朝廷一道上供不死草鲜的命令，只两年就榨干了沙民部族的血。</p>

与需要宣泄情绪的阿曼不同，韩烈较为冷静。</p>

他又问：“你们做了什么？”</p>

阿曼抿紧嘴唇，扯动脸上的面皮，瞧着无比狰狞。</p>

“我们，打破了与山神的约定。”</p>

“山神？”</p>

说话间，一直照着他们头顶暴晒的阳光突然被黑暗遮蔽。</p>

韩烈发现，他们来到了两座石山之间。</p>

这两座石山上部靠拢，呈夹角形，恰好在山底形成了一片阴凉的区域。</p>

在这片区域，有不少歪歪斜斜的布帐篷。</p>

里面坐着好些木呆的人，或骨瘦如柴，或全身浮肿。</p>

“把孩子带回去。”</p>

阿曼招呼了一个年轻女人，将手死死拽着水囊的孩童塞去。</p>

“村子已经没剩多少孩子，看住他！”</p>

阿曼的声音很凶，吓唬得女人讷讷不敢言。</p>

韩烈不欲被阿曼牵着鼻子走，见他还要说些什么，神情一肃道：“我等在极热状态穿过荒漠而来，只是为了找到问题，解决问题。”</p>

“抱怨也抱怨了，为了还活着的人，不要再耽误时间！”</p>

阿曼沉默了一刻，视线扫过韩烈身后的人。</p>

一直旁听的武二何等机敏，一眼看出他的顾忌，忙道：“我们随身带了水和一些米饼。”</p>

“找个能顶事的来，我们先给孩子们分一口水一口食。”</p>

闻言，阿曼唤来一个古铜肤色的中年女人，帮着武二几人分食物。</p>

他则单独领着韩烈进了最深处也是最凉快一处的帐篷。</p>

“这是萨满的住处。”</p>

阿曼撩起羊皮帘子事宜韩烈进去。</p>

一进去，冲鼻的羊膻味如实质一般涌来。</p>

中间还夹杂这潮呼呼的水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