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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453.方案2</p>
自从上一次在瑞士给盖泽治疗YJ外伤后,卡维很久没遇到这样大的场面了。要是排场再铺大些,甚至可以比拟去年巡演最后做的那台喉癌切除术。</p>
值得欣慰的是,主宫医院顶住了压力,把绝大多数外行拦在了门外。能放进来的非富即贵,或者为了某些政治任务实在拦不住的记者“朋友”。</p>
用意不难理解,用卡维的夸张手术来给爆炸后的阴霾冲冲喜。</p>
卡维本来就无所谓,在维也纳早就习惯了鱼龙混杂,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如此一台高风险手术带来的压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p>
“诸位,时间紧张,我就免掉开场词和客套了。”</p>
卡维让护士把费舍尔推了进来:“病史我也不汇报了,主宫医院为你们准备了他的病史报告,以及最近的病情发展记录,是一本小册子,应该已经发到了诸位的手里。在做手术准备的时候,我先介绍一下脑脊液漏的情况。”</p>
“现在大家了解了脑脊液鼻漏,其实就和水池子漏水了一样,定位漏孔位置是治疗的关键。只有精确定位才能明确手术入路,也能尽可能地降低术中对脑组织的损伤.”</p>
卡维还是走在既定的现代外科思路上,有些讲授的内容或许会因为19世纪的解剖学知识而做删改,但依然跳过了脑脊液“是什么”和“在哪里”,直接讲解遇到的问题本身。</p>
就好比一堆刚工作的新手在听一位资深老电工在那儿讲怎么解决线路问题,理解层次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就连问题本身都是他们的未知领域。</p>
卡维肯定不会因为这些人放慢速度,只要有人能听懂,这台手术就有存在的意义。</p>
他很快就展现了爆炸模拟的成果:</p>
“为了尽量不影响费舍尔先生的脑子,我选用了麻烦的爆炸模拟。今天早晨,我购买了114颗颅骨和六具尸体,依照他本人的高度和离爆炸的距离来摆放位置。分别用三次爆炸来模拟当时的爆炸场面,希望能找到最有可能的颅底骨折位置。</p>
可能是爆炸角度的关系,也可能是他眼睛的贯通伤,或者别的我没能想到的原因,最后的数据并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p>
其中颅底保持完好的占了40.83%(49),剩余的颅底骨折中,额窦破裂占比46.5%(33)、筛板破裂53.5%(38),蝶窦蝶骨骨折42.3%(30),颞骨骨折21.13%(15)。</p>
筛板破裂的可能性最高,但考虑到有多重骨折的存在,其实额、筛和蝶之间的差异并不大。如果只看单处骨折,占比只有36.6%,再细分去看四个位置,筛窦破裂的几率依然最高,但因为样本量实在太小,意义不大。”</p>
[脑脊液鼻漏可能位置侧面观简图]</p>
这便是卡维所说的方案1,能避开方案2可能带来的副作用,直接靠统计判断漏口位置。可惜结果并不理想,忙乎了一整天不说,还搭进去3000法郎和不少人情。</p>
当然,卡维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医学上有很太多无用功的工作,得不到回报其实才是常态。</p>
其实方案一还是能硬着头皮做的,毕竟数据摆在那里,筛板筛窦就是最有可能的位置,直接做探查就行。如果到时候寻错了位置,就再扩大颅骨切开的范围,让探查变得容易些就行。</p>
只不过执行起来难度很大,大范围颅脑探查极有可能损伤脑组织,而且长时间探查也会大大增加颅脑感染的几率。</p>
其实费舍尔现在就已经有了些颅脑感染的迹象,只不过还比不上眼窝处的术后感染。可要是真的扩大了颅骨切开范围,一旦出现严重脑炎,就等同于宣判死刑了。</p>
既然方案1无法准确地判断漏口位置,手术执行起来有困难,相较而言,方案2的严重副作用也就能够接受了。</p>
这也是卡维为什么把手术权交给费舍尔的原因。</p>
不手术会死,两种手术方案都会死,甚至死得更快。而最要命的点在于,不论是否手术,他其实都有几率恢复,毕竟脑脊液漏是可以被自己脑内组织挡住的,只是几率完全看脸。</p>
前路错综复杂又一片迷雾,卡维只能让费舍尔自己拿主意:“最后他选了方案2,同时也是我希望能选择的一个方案。比起几乎必死的术后颅内感染,术中的副作用反而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p>
此时的费舍尔脱掉上衣侧躺在手术台上,后腰位置被卡维标记了注射点,兰德雷斯和佩昂帮忙做术前消毒和铺巾。</p>
观众席上许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一台百分百的开颅手术,起始点却在腰部。</p>
他们当然不会大声呵斥,也不会嘲笑,他们只是单纯的不理解,不理解卡维的动机。这种不理解仿佛传染病,在卡维洗手阶段席卷了整个观众席,有相当一部分观众在暗地里对手术方式提出了质疑。</p>
这其实是好事,有质疑才有讨论,有激烈的讨论才能让外科迸发出更多可能性。只要不影响自己手术,对卡维来说怎么都行。</p>
然而这似乎触及到了兰德雷斯的逆鳞。</p>
卡维在给费舍尔画两个方案简图时,他就在一旁看着,他深知手术的难度以及方案二的创新。如果手术剧场是外科医生的天堂,那质疑这台手术就是在亵渎神灵!</p>
当然只限于这台手术,毕竟只要自己学会了,也会成为神灵之一,神灵一多也就不灵了。</p>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兰德雷斯学着卡维的样子,用夹着消毒纱球的长钳猛敲盛满了石炭酸的铁盆,“都几岁的人了,懂不懂什么是教学手术?你们当年上杜邦伊特朗老师的课也是这种态度?”</p>
搬出了这位老人家,许多人闭上了嘴。不过有本分的就会有刺儿头,见卡维还没上台,讲解只到了一半,极个别人总会想尽办法把目光凝聚到自己身上:“脑脊液鼻漏,为什么手术区域在腰部?”</p>
兰德雷斯把东西交给了阿尔巴兰,走上前打量了他一番:“原来是格朗德医院的蒙德·科夫曼医生.哦,不,或许得把“格朗德医院”的前缀拿掉,否则.”</p>
话还没说完,对方的脸色刷的就黑了:“我确实离职了,但我依然是外科协会会员,这次来主宫医院也是看手术的。手术剧场有质疑再正常不过了,你难道就没质疑过卡维医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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