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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人看父亲的产业不太顺眼,总想在方方面面压着我们。”菲利克斯从手术台上收回了视线,“拉斯洛家族的钢铁厂一旦受到打压,恐怕匈牙利那边”
“我懂你的意思了。”
现如今还敢动又动得了拉斯洛商业版图的人着实不多,全奥地利估计也就是上议院和国王有这点本事。但这些人里的绝大多数都不愿和拉斯洛搞僵关系,毕竟谁不爱钱呢。
可如果把时间范围缩小到最近一个月,有个人就不得不注意了。
“是艾丁森?”
菲利克斯没有点头,只是说道“有些人毫无商业头脑,奥地利的钢铁产品价格自然由钢铁企业自己说了算,限制价格波动是什么道理?虽然我知道国家暂时有些小困难,可也不该拿我们小企业开刀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克里希确实想起议院有艾丁森家族的一项提案,就是关于奥地利钢铁企业的。提案里就明确表示,在奥钢铁企业出现了严重不平衡的趋势,对国家长远发展不利。
虽然弗朗茨对这份提案表现得并不积极,但一个问题顶不住别人反复提,万一出了岔子克里希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样,至少自己肯定会倒霉。
“如果菲利克斯先生说的是关于钢铁厂的提案,最近确实有对拉斯洛先生不太有利的传闻。”克里希卖了个关子,“但也只是传闻而已,谁会和拉斯洛先生作对呢”
菲利克斯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于他含蓄小心的风格“子爵先生是不相信我们的情报能力?”
“难道传闻是真的?”克里希迟疑了片刻,尽量表现得很为难,“虽然很麻烦,但我可以试着想想办法。”
典型的十分话只说三分,但对菲利克斯来说,手里捏着匈牙利的工厂,有三分拿来表态就已经够了“那我静待子爵先生的佳音了”
“我也是。”
忽然这时手术台上传来了刚才护士说话的声音,似乎是血压心率出了问题。菲利克斯又重新看向了手术台“我们还是快看看手术吧,感觉再不看就没机会看了。”
手术中时常会遇到血压不稳的情况,尤其是上了年岁的病人,出现低血压的几率非常高。
虽然需要排除掉术中出现的大出血意外,但很多情况下,此类低血压只是血流动力学不稳定的一种表现,体现出一种生命体征数值时刻都在动态改变的现象。
但因为没有检测方法的原因,19世纪只靠人的听力和手指触觉并不能立刻发现这种波动,
这位手术护士不愧是经过了卡维的筛查后留下的精英,即使经过了三个小时的工作依然保持了一定的敏感性。至少她捕捉到了血压和心率的变化,已经相当了得了。
术中平均动脉血压有一个血压和时间的临界值,理论上不能低于分钟,65-60则不能超过5,一旦低于55-50,必然会有心肾脑的损伤,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费尔南的血压离临界值还有一些距离,只要不低于都可以接受。
但卡维手里远没有现代的急救措施,基本可以说从手术一开场就把能用的都搬上了台面,没有后手处理的空间。所以他必须把一切可能造成意外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给1号瓶加快一点滴速。”
“好。”阿莫尔稍稍调整了皮条阀门,两眼盯着玻璃管里的液体,“比刚才多了10滴/分。”
“嗯。”卡维埋头继续看向手术区域,“你多注意注意病人的血压和心率,还有要注意麻醉深度,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还有20分钟左右。”阿莫尔在刚才三个小时里算是摸清了费尔南应用乙醚的身体反应,“这次给的量不少,应该能多撑一些时间。”
做法有些过激,但考虑手术时长和乙醚的短效性,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嗯,你多关注着点。”
卡维没什么好建议的,普通小手术他还能分心管管病人的生命体征,可这台手术实在分不出精力“过五分钟后再给我血压和心率,我们继续手术,两边的拉钩都给我拉稳了,暴露好视野。”
“好。”
“灯过来一些。”卡维捏住贝格特提着油灯的手腕,拉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才说道,“就先放在这儿,不要动。”
“好。”
“我会慢慢把需要切除的直肠段提拉出切口,刚才准备好的纱布呢?”
“在这儿。”贝格特提着油灯还不忘把一个装了温水纱布的金属盆端上了手术台,“我之前就准备好了。”
“好。”卡维从器械堆里找了两个直角钳,夹住肿块下缘的直肠肠管,“先确定好切割位置,就紧紧挨着肿块下缘。然后我们先不急着切,而是要再给病人的直肠做一次彻底的消毒。”
赫曼问道“石炭酸?”
“嗯,就用石炭酸吧,用酒精太刺激了点。”
卡维还是按照之前给阿尔方斯做痔疮手术时的直肠消毒方法,用一把纱布钳夹住一团沾满了石炭酸纱布直接塞进了费尔南的门里来回做清洗“还好手术前肠道排空做得还不错,要不然这场面实在没办法想。”
这么做并不是多此一举,而是为了防止在切开直肠时里面的残留物溢出污染盆腔。
因为现代人对灌肠有抗拒,肠道准备往往做得很不充分,容易造成手术中的感染。但这对19世纪的人来说似乎都不能算是个问题,至少消毒后纱布上没有发现多少残留,还算干净。
“在消毒时也需要注意不要触碰到肿块,不然侵染到粘膜层的肿块很容易引起出血。”
卡维稍微给他的直肠做了些清洗后,丢掉了已经污染的钳子和纱布,又重新回到手术区域“好了,咱们该和费尔南先生的直肠告别了,给我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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