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4 班德尔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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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洛依的时间并不算充沛，却也没到迫在眉睫的地步，毫无准备的去见乐芙兰这并非是一个好主意，如果可以的话，来斯特想布置一个计划，把不朽堡垒的幕后女巫彻底征服，他已经受够了乐芙兰虚与委蛇若即若离的态度，只是要做到这一点，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其他路走不通的情况下，来斯特也只能寄希望于延缓邪魂生长的魔药。

“诺拉，你能调制出安魂魔药吗？”

“我从没试过，所以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能调配出来……不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试着研究这个古配方，可惜想要调配出安魂魔药，我还缺几种稀缺的药材，这些药材并不在班德尔城附近，只能去物质领域寻找，如果我亲自去采药的话，我就没时间研究配方了，这些古恕瑞玛时期的魔药材料现在并不好找，我还需要替换一些已经绝种的药材。”

“采药的任务交给我就行，不能再带给你更多的麻烦了。”轻抚着白面鸮的脑袋，来斯特轻声道。

“我会把所需要的魔药材料全都带回来，你只需要把材料的相关信息告诉我就行。”听到来斯特这么说，诺拉也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就容易多了，有了足够的时间我就能试着替换掉配方中已经绝种的材料，小来尼，我会为你定时开启传送门，这样可以节约更多的时间，只是我还需要重新整理一下药剂材料的信息，这一段时间你可以在班德尔城好好休息一下，等我整理完毕后会去找你的。”

“小来尼，需要我帮忙吗？”对一旁的崔丝塔娜摇了摇头，来斯特拒绝了炮手姑娘的好意。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能完成这件事……倒是这段时间我闲着也是闲着，崔丝塔娜，不知道你的手上有没有工作？我想我应该为班德尔城做一些事情。”眼睛一亮，正发愁该如何提出要求的崔丝塔娜直接把班德尔炮手部队的培训计划告诉了来斯特，从一开始就准备帮助崔丝塔娜的来斯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答应去班德尔城的军营看一看，适当的交流一下军人的训练技巧。

在天黑之前，来斯特告别了崔丝塔娜和诺拉，踏上了归途。洛依留在了女巫小屋内，服用了沉睡药剂的洛依躺进了诺拉的魔法方盒之中，魔法方盒可以把魔法元素转化成生命力，替代了洛依的进食和休眠，在找到解决封魂咒的办法之前，让洛依沉眠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一大早，来斯特跟着来自己家蹭饭的崔丝塔娜来到了班德尔城北部郊外的【班德尔军营】。

尖刺木桩栅栏环绕着方圆十里的土地，长着各种小蘑孤的木制方顶建筑颇有人类的城堡风格，显然在学习人类军事技术的道路上约德尔人也算是用了心。

军营的大门口正站立着两个带着扁帽的火枪约德尔炮兵，通过询问崔丝塔娜来斯特才知道了，并非所有的约德尔人都有足够的力气使用大口径火炮进行战斗，至少脸上长毛的门卫就不行。

对此来斯特只能暗叹，崔丝塔娜不愧是正儿八经的英雄，可惜他没有亲自见识过崔丝塔娜战斗的样子，不知道小炮波比能不能真的通过对地轰击让自己飞上天。

“硕儿！所有人都有！紧急集合！”来到军营的大门口，处于立正状态的崔丝塔娜吹响了项链上的响哨，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不过看着崔丝塔娜肃的模样还是让来斯特有些想笑。

主要原因是约德尔人天生自带搞笑光环，次要原因则是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守卫吓得丢掉了手中的【迷你枪】——如果说喇叭一样的金属玩意儿也能算是枪的话。

对于自己松懈的部下很不满意，崔丝塔娜面沉如水，让来斯特也感受到了一丝丝压力。

“是崔丝塔娜队长！大家快来！集合啦！她还带来了小来尼！”

“哦！是崔丝塔娜姐姐！啦啦啦！姐姐，我今天成功打倒靶子啦！哇！小来尼大帅哥！你怎么来了啊？”

“天呐！队长刚才是不是看到了我们打瞌睡的样子？贝尼尼，完了，我们的职业生涯完蛋了啊！”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乱成一锅粥的军营里稀稀拉拉地跑出十几个约德尔人，有的人只穿个背带裤梳个中分晃晃悠悠，有的人穿着粉裙子，肩膀上扛着一把短刀不听说红豆泥斯密马赛，还有的约德尔人压根就没带武器，迷迷湖湖地就迈着小碎步被只穿了裤子的同伴推了出来，从迷湖眼来看，显然这位仁兄还没睡醒。

亲眼见证了崔丝塔娜的太阳穴鼓起两厘米，来斯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深吸了一口气，崔丝塔娜把轰隆倒扣在地上，扯开嗓门大吼道。

“露维亚！谁让你穿裙子来军营的！？难道作战的时候你也要穿裙子去战胜敌人吗？纳马迪！现在都几点了还没睡醒？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偷偷抓蝴蝶了？有没有按时在班德尔森林巡逻？贝尼尼！利尔！你们两个这门卫是怎么当的？万一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有人入侵班德尔城怎么办？万一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有人攻破军营怎么办？你们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成为战士的誓言丢到哪里去了？”在崔丝塔娜训话的时候，来斯特注意到还有一个长着红鸡冠的长毛约德尔人正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家伙有些诡异的眼熟。

崔丝塔娜很快也发现了异常目标，不由得火冒三丈。

“还有你！小黑子！衣冠不整的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你的白带穿好？”身体陡然绷直，名为小黑子的约德尔人大声回应道。

“报，报告队长！我找不到我的手球了！”

“军营不是你打球的地方！要打球你去城里打球！”等到全部训戒了一番，崔丝塔娜才看向自己身后的来斯特，声音放缓。

“小来尼，你看我们班德尔城的军备……怎，怎么样？”深吸一口气，来斯特上前一步，蹲在崔丝塔娜的身前，按住炮手姑娘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崔丝塔娜……我觉得吧，你的部下们都挺好的，每个人都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在日常的训练中施展了自己的才艺，还乐于助人，对需要帮助的同伴施以援手……”闻言，约德尔炮手小队的成员纷纷双目发亮，一脸兴奋。

“那，那么，小来尼，你觉得我该如何把他们训练的更优秀，更像是一个军人？”被崔丝塔娜闪亮的眼神灼伤，来斯特眼神微敛。

他不想打击炮手姑娘的积极性，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错误的方向会让任何努力都变得毫无价值。

“……我的个人意见是，崔丝塔娜，他们可能更适合当一个多才多艺的班德尔城居民，他们要成为合格的军人还是有些难度的，想要成为军人，至少要有更多的服从性和荣誉感，他们并不是不够出色，只是约德尔人的天性注定了他们成为合格的军人会很难，就像是那个留着中分，白色背带总是出现异常的小黑子一样，你想让他放下手球是一件近乎于不可能的事情，他应该去扭着屁股娱乐大众，而非在军营里守卫班德尔城，你让小黑子拿起武器来对抗敌人，只会让敌人感觉好笑。”来斯特可以明显感受到约德尔人们的失落，即便是会得罪别人，来斯特也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明白。

“果然……是这样啊……”崔丝塔娜跪倒在地，进入失落的状态之中不可自拔，来斯特则站起身来对着军营里的杂技团微笑道。

“我会照顾崔丝塔娜的，相比于在这里浪费时间，大家应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贝尼尼，我就说我们完了吧，你还不信，算了，回家去，我爸爸还准备让我去放牛，还是放牛有意思。”

“为什么小来尼不跟我说话？是不是因为我今天穿了可笑的裙子？”

“小来尼，能不能不要撵我们走……”

“散了散了，现在回家还能补个回笼觉……小来尼，我家肉树产的魔肉还吃的惯吗？”来斯特微笑着点点头，他认得出跟自己说话的纳马迪正是承包着一片魔法肉林的约德尔人家族后裔。

“很好吃，纳马迪，替我向你的父母问好。”

“嘿嘿，我早就跟他们说过我不适合当军人，他们却执意说我太懒了，非要让我跟着崔丝塔娜队长学习……不说了小来尼，我会把话带到的。”等到众人离开，军营顿时变得有些空旷，不复刚才的热闹。

来斯特早已习惯了冷清，崔丝塔娜却有些不太适应，约德尔姑娘默默地坐在自己亲手打造的翻越木障上，低垂着头，就连爱不释手的轰隆都失去了吸引力。

她知道来斯特说的是实话，只是被揭露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沉迷于大陆之上的旅行，我在物质领域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军队，整装待发的恕瑞玛人组成了宏伟壮观的阵型，几百个武装起来的人类一同穿越危险的沙海，战胜了所有遇到的威胁，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效忠的人类国都叫做恕瑞玛帝国。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明明我见到过不止一次，气势汹汹的人类在遭遇沙兽和杀虫的进攻后落荒而逃，为什么人类聚集在一起就能获得那样的勇气？这种勇气从何而来？班德尔城是否也能获得这样的勇气？我不止一次想想那群恕瑞玛帝国的士兵来到班德尔城后会怎样战胜我们，虽然班德尔城的传送阵总是在大陆最隐秘的地方，我也担心会有那么一天。带着疑问，我用几十年的时间里去了大陆的其他地方，冰天雪地，原始丛林，平原和旷野，那些都是班德尔城见不到的景色，小来尼，你知道吗？在那样的旅途中我却并没有爱上物质领域的美好，因为在美好的景色里，我还见到了无数征战的人类自相残杀，不管是北方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人类还是南方生活在密林里的人类，人类总是挥舞着刀剑不停地征战着，与同类，与自然，与动物，甚至还有那些紫色的大虫子，人类不断发明创造，却更擅长毁灭。跟生性和平的约德尔人不同，人类总是热衷于杀戮和掠夺，当我意识到人类的杀戮和掠夺大多数时候并不是为了自己生存，只是一种人生乐趣的时候，我畏惧了，带着对人类和军队的畏惧，我独自逃回了班德尔城，我害怕我把人类军队的暴力和残忍带给班德尔城后约德尔人也会变成人类一样的怪物，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那一天，一群掠夺者在巫师的带领下通过了传送门，来到了班德尔城外的森林里一路烧杀抢掠……”崔丝塔娜终于抬起头对上了来斯特的目光，来斯特则是看到了恐惧和愤怒，跟恐惧比起来，还是愤怒更多一点。

“在那场入侵之中，有许多约德尔失踪不见，班德尔森林被大火烧了一大半，从未遇到过危险的传送门被掌握着黑暗力量的巫师直接摧毁，那些身穿钢铁铠甲，拿着大斧头和钢刀的重装掠夺者毁灭着他们能看到一切东西，班德尔城里的居民开始逃跑，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人类所制造的残酷，自然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我见证了这一切，所以我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我如此胆小懦弱，没能早点想到班德尔城也需要一支武装部队来守卫和平，我终于明白了，军队的确是暴力的象征，可有的时候，只有暴力才能守护和平，我决定要成为班德尔城的第一个军人，即便是不被别人理解，我也要做我能做到的一切，巡逻森林，驱逐入侵者，甚至主动通过传送门干预可能发生在传送门外的人类战争……小来尼，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我的行为也引起了其他约德尔人的共鸣……可是现在看来，约德尔人确实不适合成为军人……”听到崔丝塔娜亲口说出了她最重要的一段回忆，来斯特的脸色却是凝重了起来，能在几百年前就组织重装部队入侵班德尔城的家伙在符文之地绝对寥寥无几，莫德凯撒绝对算其中一个，毕竟按照掠夺者一路毁灭，毫不留情的做事手段来看，很符合莫德凯撒军团的黑暗信仰。

如果这个世界有恐虐信徒的话，莫德凯撒绝对算是混沌神选。

“……崔丝塔娜，我想知道，那个时候，是谁阻止了掠夺者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