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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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迷路了。</p>

她怎么不记得还有哪次在裴知鹤面前迷路，难道是中学时候的事？</p>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记太久了……</p>

江乔在原地胡思乱想了几秒，毫无头绪。很不好意思地开口，简单解释了一下林嘉平的情况，请好心的裴医生带她去急诊大厅。</p>

旁边透亮的玻璃门映出她的半个身子，头发早就乱了，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唇上毫无血色。总之是一副……绝对称不上漂亮的萎靡样子。</p>

裴知鹤的影子和她交叠在一块，许久未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p>

江乔心里比脸上更丧了。</p>

又不是网上聊天，说出来的话不能撤回。江乔心里有点慌，抬眸看他，明明还是那张绅士温和的脸，可她隐约有种直觉，裴知鹤现在似乎有些不悦。</p>

“等我一下。”</p>

江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原地乖乖站着等，看到他折返，很快从自动售卖机回来。</p>

那双她刚刚还在偷窥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她手里的单据，递来牛奶和一袋紫米夹心面包。</p>

充气鼓鼓的，像个小枕头。</p>

触感微温，仿佛还带着他手心的一点热度。</p>

裴知鹤单手插兜，像往常和她说话的时候那样习惯性地弯腰。售卖机窗口的白光打在他清隽的侧脸，黑睫低垂，眸光温润。</p>

江乔小声道谢，不敢仰着头看他，又去瞄旁边的玻璃。</p>

裴医生如同白衣天使，居高临下播撒神圣的光辉，而她……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澈的愚蠢。</p>

裴知鹤：“没吃晚饭？”</p>

江乔秉承着决不能给人再添麻烦的原则，强装开朗，摇头摇得眼前一片漆黑，“吃了，两小时前刚吃过。”</p>

现在七点，两小时前就是五点，正常吃晚饭是这个时间没错吧。</p>

逻辑缜密，没毛病。</p>

她眼睛眨得很快，微翘的睫毛小蝴蝶似的扇动，心虚就差写在了脸上。</p>

裴知鹤也不戳破她拙劣的演技，开口道，“刚有台手术，还没顾上吃，陪陪我？”</p>

他学她飞快地眨眼睛，语气轻快。</p>

饶是江乔这样迟钝的人，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裴知鹤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p>

他在逗她。</p>

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轻佻，更像是大人对小孩的那种逗。</p>

和他在一起时，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很容易就变成这样。意外地，她并不讨厌。</p>

有裴知鹤带路，江乔的心安定了许多。但还是怕耽误了那边医生研判，抓着手里的点心准备开跑，刚小步快走到明亮的走廊里，被裴知鹤伸手轻轻拉了一下。</p>

“走廊里刚消过毒，小心摔倒。”</p>

江乔侧过脸仰头看他，对方扫一眼她手里一直没锁屏的手机，出言提醒：“院里系统联网，出了报告在大厅也能打印。现在还没联系你的话，大概率是没什么问题。”</p>

“我们不赶时间，你先好好吃完。”</p>

裴知鹤对她那个据说摔到头破血流的弟弟并不太在意。话里行间的意思，倒好像她没吃饭这件小事要重要得多。</p>

很……新奇的体验。</p>

除了老家的外婆，从没有人这么在意她吃饭了没。</p>

蒋佳宜在电视台的实习工作有上镜需求，平生又最讨厌运动，时不时就要来一轮节食减肥。</p>

宿舍里常听到她男友在视频电话里苦口婆心劝吃晚饭，蒋佳宜骂骂咧咧，最后还是会对着镜头泡上一杯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