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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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下，晃了晃脑袋。</p>

涂朝夕越说越多，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从前的事情，没有刻意遗忘，也没有刻意地去牢记。</p>

那些记忆早就深深镌刻他的身体里，是支撑他这些年一往无前的支柱。</p>

蒋太夫人始终目光慈和地望着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p>

“……这些年，辛苦你了。”</p>

涂朝夕身体一僵。</p>

“您……”</p>

蒋太夫人眸光越发深邃，慢慢地，轻声地重复：“辛苦你了，孩子。”</p>

涂朝夕忽然地说不出话来。</p>

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兄长，从记事起就一直充当着长辈的角色。</p>

家人离散时，像一株杂草顽强坚韧地成长着，天南海北地寻找不愿意回家的弟妹们。</p>

团聚重逢时，却又绝口不提从前的苦楚。</p>

他给自己套上了作为兄长的责任，早就习惯了付出和承担。</p>

而在二十三岁这一年，竟然也收到了一份来自长辈的怜爱。</p>

对他来说，猝不及防，陌生。</p>

但这道目光，这句话，手腕上传来的温热，突然地就让他喉头涌上了一股酸涩。</p>

涂朝夕扯了下嘴角，另一只手忽然动了动，学着涂窈之前的样子，握住了蒋太夫人枯瘦的手腕。</p>

“……不算辛苦，是开心的事情。”</p>

……</p>

涂朝夕继续跟蒋太夫人讲述着那些往事。</p>

而涂窈呆呆地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p>

一旁，南柯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问：“……怎么了？”</p>

涂窈回过神，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小声说：“……二哥，我好开心啊。”</p>

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涂朝夕说起的那些回忆。</p>

凭借着那些回忆，搭建起了一个个模糊的场景。</p>

重复得多了，让她有一种这些记忆属于她的错觉。</p>

光是这点错觉，就让她觉得很幸福。</p>

拥有越来越多的幸福，让她好像有了更多的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和理由。</p>

她好像……能理解那天晚上，小池跟她说的那句话。</p>

——“不要遗憾，因为我们都在这里。”</p>

涂窈嘴角抿着笑意：“……二哥，我突然很想很想很想跟小池说说话。”</p>

话落，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p>

拿出来一看，涂窈瞬间眼睛一亮，赶紧接通：“小池。”</p>

不等对面开口，她继续说，“小池，发生了很多事情，桑桑，小白，闻语姐姐，江野哥哥他们都知道了，我想让你也知道。”</p>

顿了一秒，她又小声说：“……我想跟你说话。”</p>

电话那端传来清润又带着笑意的声音。</p>

“……正好，我也想见你。”</p>

带着一点空旷的被拉长的回声。</p>

涂窈一愣，连忙回过头，就看到病房外，胥池风尘仆仆地赶来，手里拿着正在通话的手机，轻笑着望着她。</p>

涂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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