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长大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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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朝夕和身后的跟拍呆呆地看着她，回过神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p>

“这……就完了？”</p>

涂窈拍了拍衣裳上的灰，“还没呢。”</p>

“九点吧，会有人来收泡芙花，哥，你看着点时间。”</p>

【不是……怎么个情况？我就转头倒了个水的功夫，那团绒线呢？？】</p>

【看这情况，节目组让他们选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p>

【这么一进一出，差价就到手了，妹妹是天才吧！】</p>

【所以别老说妹妹脑子不好使了，我看她脑子比涂朝夕好使多了！】</p>

涂朝夕看向校门口，刚刚分走绒线的那群孩子跑回去后一个个席地而坐，立马熟练地动起手来。</p>

“你认识他们？”</p>

涂窈也看向对面，摇摇头：“不是很认识。”</p>

“但是知道他们在找活干。”</p>

永和县底下的八个村子之间太过分散，导致来县里上学的小孩需要走很远的路，所以基本上大部分小孩都会选择住宿。</p>

这样就必须得交一笔住宿费。</p>

但就像仙鹤村，大部分还留守在那儿的都是三婶婆这样年纪的老人家，其他村子也一样，劳动力有限，经济能力也有限。</p>

所以每到开学，这群来自下面八个村子的小孩儿都会成群结队地在学校附近“找工作”，自发分担家里的压力。</p>

哪怕能分担的压力少之又少。</p>

这时跟拍忽然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p>

“所以街上那些背着箩筐的小孩也是专门来找活儿干的？”</p>

涂窈不置可否地点头。</p>

跟拍怔了怔，再看向那些孩子，心绪顿时复杂起来。</p>

【看起来最大的十四五岁，最小的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所以刚刚是在难过没找到活儿干吧。】</p>

【肯定是，妹妹一说有活儿他们就精神了。】</p>

【转头踹一脚我那个一天到晚学狗叫的臭弟弟！】</p>

涂朝夕也沉默了，他知道涂窈这两年生活的环境不算好，但今天是第一次直面这种艰难。</p>

他们的大巴车早上四点半出发，开一个半小时才到的集市。</p>

可想而知这帮小孩儿得提前多久，走多远的路来到这里。</p>

等等……</p>

涂朝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要往回走的涂窈。</p>

“你买肥料的钱是从哪儿来的？”</p>

涂窈眨了眨眼：“家里带来的啊。”</p>

涂朝夕神色却越发严肃：“别跟我打哑谜，我问你，这两年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挣的钱？！”</p>

话落，直播间一片哗然。</p>

【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呢！】</p>

【光觉着妹妹牛逼了，没想到是她亲身经历磨练出来的经验。】</p>

涂朝夕一改之前的散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孩。</p>

他这妹妹失忆后就彻底换了性子，心里装着一杆明称，哪怕村长一家把她当成了亲闺女在宠，早上罗美丽塞给她的钱，她还是转手就偷偷塞进丁大胖的口袋。</p>

该收的收，不该拿的她一分都不会拿。</p>

刚刚逛集市的时候，又肉眼可见地对这个百里之外的县城格外熟悉。</p>

还能是因为什么，这两年里，她怕是走过无数个来回了！</p>

涂窈无意识地脚尖点着地面，没承认，也没否认。</p>

110突然出声：怎么不回他？</p>

涂窈一愣，小爹？</p>

两年了，小爹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p>

涂窈无措地搓了下指尖，不是不回……她就是有点意外。</p>

她不是没看出来，涂朝夕质问的语气里藏着那点心疼。</p>

可她不是书里的涂窈啊。</p>

这份心疼让她有些受之有愧，有点羡慕，有点招架不住。</p>

诶，小爹，怪怪的……</p>

沉默了一会儿，涂窈抬起头。</p>

“就是……偶尔会来卖一下山上挖到的草药，然后偶尔再卖些小点心，偶尔找点活干。”</p>

三个“偶尔”，没让涂朝夕心里好受些。</p>

一想到两年前他妹妹才十五六岁，天还没亮就一个人吭哧吭哧地背着箩筐，徒步十里以外，他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疼。</p>

早知道他就不该生这么久的气，就该时时刻刻盯着程家，或者当初就该利落地把人带回来。</p>

性子不好就重新教，教不好就揍，也好过让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吃这么多苦！</p>

涂朝夕压下胸腔里这股酸涩，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塞进涂窈怀里。</p>

“给我拿着！”</p>

“记住，以后不准一个人来这里！”</p>

“再来我腿给你打断！”</p>

涂窈：……</p>

涂窈把钱包塞了回去，闷闷道：“我不要！我自己能挣钱。”</p>

“不要什么不要！”</p>

“就是不要！”</p>

“为什么不要！”</p>

“因为我长大了！”</p>

涂朝夕喉头突然哽了一下，“……我还没死呢，你长大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