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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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一个七品的武师并不容易，等他放松警惕更好得手。”</p>

顾十一回头看到了陆蒹葭雪白脖颈上的手印。</p>

这女人真的柔弱的和兔子一样，轻轻一碰就能留下手印。</p>

他探出手，陆蒹葭却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p>

她蹙紧黛眉，神色复杂，“你刚杀了人。”</p>

“他要杀你，我才杀他的。”</p>

“即使如此，那也是条人命。”</p>

“换你躺在地上，他绝不会说这种话。”</p>

“沙沙沙……”</p>

附近忽然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数十道人影从林中出现，将两人团团围住。</p>

他们穿着雪白的丧服，手握长刀，领头的是一位少年，双目血红，盯着顾十一满脸杀意。</p>

陆蒹葭看到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和鲁铁脚穿的一样。</p>

果然，那位领头的少年举刀指着顾十一，吼道:“为什么杀我爹！”</p>

“他先想要杀我的。”</p>

闻言，少年痛哭，“你是七品武师，实力远胜于他！他不过一时鬼迷心窍，你明明可以放过他的……呜呜呜……”</p>

他痛苦地几乎跪在地上，四周铁脚帮的人也双目血红，满脸悲戚。</p>

帮主虽然对外人吆五喝六，但对门内弟子颇为不错，十分护短。</p>

白瓷镇响当当的铁脚帮帮主被一个少年当街斩杀，这是铁脚帮的耻辱和深仇！</p>

陆蒹葭低垂着头，咬紧了下唇。</p>

子为父仇而来，这番战斗，不可避免。</p>

顾十一抽出两把短刀，眼神再次锐利起来。</p>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因为我强吗？如果我们强弱互换呢？他会放过我吗？他弱，所以他就可以杀我是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p>

“你以为你是七品武师，我们就会害怕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和你拼了！为帮主报仇！”</p>

“为帮主报仇！”</p>

少年抽出挥剑掠出，十几个铁脚帮的人应声而上！</p>

“你们不怕我境界高，我也不怕你们人多！”</p>

顾十一冲入人群，银色的短刀划出优美凶狠的弧线，在无数的攻击中找到空隙，躲避并且不断反杀。</p>

他如疾风骤雨中的蝶，在狂风中游荡，暴雨中飞翔。</p>

人头不断滚落，喊杀声越来越少。</p>

但铁脚帮却没有任何人逃跑！</p>

他们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已经抱了必死之心！</p>

人越少，他们越发疯狂。</p>

打不过，就以伤换伤，以命换伤！</p>

……</p>

数十息后，满地大雪，满地鲜红，满地尸体，独留少年一人。</p>

他握着两把淌血的短刀站在雪地上，神色平静，气喘如牛。</p>

陆蒹葭站在一旁，神情麻木。</p>

江湖，一直在身边，一直在听闻，到了今日她才算真正见识。</p>

人命如草芥，这就是江湖。</p>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理，孰对孰错，谁生谁死，刀剑来定！</p>

“啪啪。”</p>

两声轻响，短刀炸开，无数碎片落在雪地里。</p>

陆蒹葭看着顾十一，顾十一也在看她。</p>

寒风习习，吹动二人的发。</p>

陆蒹葭忍不住退后了几步。</p>

红衣的少年也低下了头。</p>

雪地碎裂的刀染着鲜红，像他支离碎裂的人生。</p>

“很可怕是吗？但我就是这么活过来的。”</p>

少年的语气很平静，漠然而无情，寒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了他略微稚嫩的脸。</p>

陆蒹葭忽然心里一酸，她咬紧下唇，鼓起勇气。</p>

“顾十一，你那么挂记孽孽，是因为她是你唯一的家人，是吗？”</p>

“孽孽是家，师父说，没有家，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p>

“你师父说的对！”</p>

“所有人都想我死……只有孽孽不会。”</p>

“从今以后，我也不会！”</p>

少年一呆，少女已经起身，她不敢去看地上的鲜红，急忙转身道：</p>

“走吧，前路漫漫，我们可不能耽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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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