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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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是逆风。</p>

等李真真苦哈哈地划完船、饿着肚子、饥肠辘辘地回到小木屋，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p>

一推开柴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p>

李真真心里一跳，快步走过去掀开男主衣襟。</p>

男主额头烫得可怕，伤口已经化脓，与之前干涸的血迹混杂在一起，触目惊心。</p>

他漂亮的嘴唇被烧得干裂，细密的睫毛乌黑地垂落，安静而疏淡。</p>

卡式炉最后一点气也已经用尽，火堆早已熄灭，李真真摸了摸男主的额头，几乎没有温度，手指也冰冷刺骨。</p>

李真真重新生了火，拿出最后一粒头孢拉定，捏开男主的下巴飞快塞了一颗。</p>

夕阳映着雪色，漠漠地从窗沿漫进。</p>

男主浸在光影的格栅里，黑发像纯白纸张上晕开的山水。</p>

美则美矣，就是太疯了。</p>

李真真松了一口气。</p>

一抬眼，就看到一条狗像猫一样蹲在房梁上，尾巴垂下来。</p>

“……你死了。”系统阴沉地说：“你死了，李真真，你都敢旷工了。”</p>

李真真没说话，起身拎起身后的包袱，掏出了衣服。</p>

系统不用穿衣服，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我信你个鬼，偷个衣服要三天？”</p>

李真真掏出了米。</p>

系统嘴硬:“……米也到处都有，不算什么。”</p>

李真真掏出了包袱里的鸡。</p>

系统无言以对：“……你从哪里弄来的鸡？”</p>

“山上弄来的。”李真真面不改色：“我走着路呢，这只鸡突然跳进我怀里，我也没有办法，反正这鸡也到处都有，不算什么。”</p>

系统：“……”</p>

-</p>

第四天，主系统还没连接上。</p>

李真真冷眼看着系统一遍遍联系主系统，又一遍遍失败。</p>

她平静地坐在那里，一直等到系统放弃尝试，才开口：“接下来该怎么办？”</p>

系统盯着连接页面，片刻没有说话。</p>

李真真离开这三天，他也没闲着，亲自去检查了宇宙传输通道。</p>

结论是他们飞船的蠕虫洞引力系统被人为破坏，这才影响到了和主系统的连接。</p>

但现在和主系统能不能连得上已经不是重点。</p>

重点是他们被困在这个小世界了。</p>

有人给他们下黑手，故意不想让他们回去，想让他们死在这个小世界。</p>

这就是一个死局。</p>

但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破坏了他们的飞船，下黑手的人又是谁？</p>

难道这个小世界里还潜藏着其他任务者？</p>

一人一狗坐在昏暗房间里相顾无言。</p>

“想点好的吧。”系统打起精神说：“起码离线状态下，主系统不能给我们发布新任务。”</p>

他话音刚落，两人的任务面板忽然疯狂亮起红灯。</p>

巨大的沙漏倒计时再度悬浮在面板，血红的加粗字体出现在光幕之上。</p>

【任务发布】女主将于今日下午五时与岛主侍卫当街产生冲突，请即刻前往救助女主。</p>

【目前进度】0。</p>

系统：“……”</p>

李真真：“……”</p>

不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系统。</p>

“主系统有病吧！”</p>

系统气得忘记了监管者的身份，甚至忘了自己是一头狗，用两条后肢站着骂人：“女主都死了，我们给他从哪里变出一个女主来！”</p>

任务发布太过突然，李真真利落地背上包朝外走。</p>

“距离任务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赶到镇上唯一的街道只要一个半小时——还来得及。”</p>

系统：“我们连女主都没有，你去有什么用！”</p>

李真真：“没有用。”</p>

系统：“……”</p>

李真真抄起他：“但既然主系统发布了任务，就说明还有完成的空间，走一步看一步。”</p>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之前李真真一直走的山路。</p>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上人烟如此密集的地方。</p>

出乎她的意料，东岛虽然饥寒交迫，但是出来买卖易货的人并不少。</p>

贩夫贩妇压肩叠背，牛童马走骈肩叠迹。</p>

街道上血迹、粪便、泥巴混杂在一起，踩在脚下的触感，仿佛某种腐烂沉淀的人体组织。</p>

错杂的人声，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p>

李真真差点以为自己回了第十二区。</p>

嗯，是家的味道。</p>

她昨天又是暴雨又是恶战。</p>

如今衣衫破旧，发丝蓬乱，面颊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p>

倒是和这里浑然一体，丝毫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p>

系统到底无法放心李真真一个人接任务，化作一只幼犬，藏在李真真的衣襟里。</p>

两人赶到主系统指定的地点，果然如李真真所说，还剩半个小时。</p>

系统焦虑：“难道女主还能从天上掉下来？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任务哪里有完成的空间！”</p>

李真真没说话。</p>

她沿着剧情发生点附近的街道转了两圈，忽然看到一家肉铺。</p>

这家肉铺门面颇大，门口还挂着两扇猪，猪尾巴滴着血。</p>

一个二十来岁的屠夫站在铺子门口切肉。</p>

他脊背疏展，骨量极薄，冷硬的下颌线紧紧绷着，挥刀时胳膊上的肌肉隆起。</p>

李真真目光忽然钉住。</p>

系统不可思议，任务都要失败了，她还有心思在这里看男人？</p>

刚想催促，就见李真真走到了屠夫的砧板前。</p>

屠夫刀下不停：“猪被定了，还有牛和羊，牛肉十钱银子一斤，羊肉一钱银子一斤。”</p>

李真真只盯着他手里的刀：“你的刀多少钱一把。”</p>

屠夫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铺子里走去：“刀不卖。”</p>

李真真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钱，还想和他讲讲价。</p>

忽闻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车声。</p>

八匹高头大马拉着四车奴隶朝这边横冲直撞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