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骑车到西门，听到了放学铃声。</p>

他吸进一口气，赶在人群前面骑车出去。</p>

周迟喻心里想着要去找季云珂，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云珂家的具体地址，只知道是在永平巷。</p>

车子停在永平巷口——</p>

他无数次和云珂在这里告别又遇见，但一次也没有走进它。</p>

他曾傲慢地觉得这里连接着伏地魔的家。</p>

车头一转，骑进小巷，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让他怦怦然——</p>

房子一幢连着一栋，白墙黛瓦，葱郁的爬山虎，随处可见的重瓣月季、还有偶尔探出院落的三角梅，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里是伏地魔的家？</p>

傲慢与偏见是元凶，他因为傲慢，从未真正了解过季云珂。</p>

他想起那天晚上，云珂用一种轻松语气和周景仪说：“也就三百米。”</p>

车子骑出去几百米，他看到一处小区——上个世纪末的老古董。</p>

他觉得季云珂的家就在里面，但具体哪栋、哪户不知道。</p>

这小区甚至没有物业。</p>

车子丢在楼下，他径自步入光线昏暗的楼道，然后开始一家家敲门——</p>

“您认识季云珂吗？高中生，长得挺漂亮的。”</p>

“请问您知不知道季云珂家住哪儿？”</p>

“季云珂在不在这楼里，成绩特好。”</p>

……</p>

他连着敲了十几户人家，都没找到认识云珂的人。</p>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周景仪在那头说：“哥，我刚去给你请假，顺便问了班主任，云珂没回家，她去了省人医，她妈妈叫梁小青，你去医院急诊处找。”</p>

周迟喻稍微松了口气，跨上车，猛蹬脚踏，往省人医赶。</p>

入秋以后，落日时间比夏天变早了许多。</p>

太阳收起最后一缕光芒，夜幕降临人间。头顶的彩色流云变成了灰暗色，风很冷，不断往衣领里钻。</p>

省人医的急诊异常忙碌。</p>

周迟喻问过人，知道云珂妈妈被到了手术室，送诊护士还没回来，前台护士这里暂时查不到准确信息。</p>

省人医门日均诊量超12000人次，手术室不是一两间房子，而是一整栋楼。</p>

在这里，没有送诊护士的指引，想短时间找到某个病人还是挺费事的。</p>

周迟喻从一楼开始，一层层往上找。</p>

电梯难等，他从环形连廊一头走到另一头，再沿着台阶往上爬。</p>

如此往复，终于在八楼看到穿着校服的季云珂。</p>

心里坠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周迟喻弯腰，扶着腿大口喘气，他跑了太久，这会停下来，脖子脸上都是汗粒，腿上的神经突突跳动。</p>

云珂抱膝缩在长凳上，无助又乖巧，像只皱巴巴的流浪猫。</p>

周迟喻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张无形的网包裹住了。</p>

他朝她大步走来，鞋底摩擦地板砖发出窸窣声响。</p>

云珂一直盯着对面手术室，根本没注意。</p>

到了她面前，周迟喻才压低声音喊了她一声：“季云珂……”</p>

云珂连忙站起来，错愕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不上晚自习吗？”</p>

“请假了。”周迟喻边说话边找纸巾擦汗，运动让他的脸颊变得有些红。</p>

“请假？”云珂蹙眉，依旧不明白。</p>

周迟喻丝毫没有掩饰心意：“我想过来看看你。”</p>

刚刚站得远，看不清楚。这会儿离得近了，周迟喻发现云珂眼眶通红，睫毛湿漉漉的沾在一起，她在这之前应该哭得挺厉害的，两只眼睛都肿着，灯泡似的，说话还带鼻音。</p>

周迟喻咽了咽嗓子，心口划过一阵抽痛：“坐着说吧。”</p>

云珂点头，与他并排坐回椅子里。</p>

周迟喻小心询问：“阿姨情况怎么样了？”</p>

云珂背脊僵住，良久才攥紧衣角缓缓开口：“情况不太好，医生说保守治疗如果不行的话，可能需要截肢……”</p>

她越说声音越低，到了后面，声儿都没了。</p>

周迟喻侧眉，见她正垂着脑袋用手背抹眼泪，后背一抽一抽，哭声都克制着。</p>

“你爸爸呢？”他很难形容自己心里那一瞬间涌起的感受，闷闷的、胀胀的，仿佛被铅块捆绑着坠进了水底，“他怎么没来？”</p>

云珂吸着鼻子，低低地说：“我爸爸早就不在了。”</p>

“对不起……”周迟喻鼻头一酸，想扇自己的嘴。</p>

“没事。”云珂低着头说，“我习惯了。”</p>

“你家还有其他人在北城吗？”周迟喻问。</p>

“没有。”云珂把脸埋进膝盖，低低啜泣起来，“老天好不公平，我妈妈明明已经吃了好多好多苦了。”</p>

那一刻，周迟喻觉得自己蠢爆了，因为他搜肠刮肚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词语，反而惹得她再度落泪。</p>

云珂继续抱膝坐着，长发从她耳朵后面落下来，垂在脸颊上。</p>

周迟喻差点伸手替她把那缕头发拨回去。</p>

过道里越来越安静，时间像是被造物者按下了暂停键。</p>

九点钟，八楼的手术室相继黑了，家属、病人、医生、护士全走光了，只剩梁小青还没出来。</p>

周迟喻想起什么，扭头问云珂：“你吃晚饭了吗？饿不饿？”</p>

云珂摇摇头说：“我没胃口，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p>

周迟喻起身去了一楼。</p>

医院食堂这个点没有饭卖，定外卖时间又太久。</p>

他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面包、牛奶和水，重新上楼来寻云珂。</p>

“你怎么又来了？”云珂见了他有些惊讶。</p>

少年的眼里满是局促与担忧：“我……我十点钟再走。”</p>

“谢谢你。”云珂勉强挤出一抹笑，她吃了几口面包，喝了大半瓶水，才想起问他，“你是不是也没吃晚饭？”</p>

“我没事。”他其实挺饿的，今天运动量有点过。</p>

云珂掰了半块面包递给他：“你也吃点。”</p>

周迟喻接过面包，吞了吞嗓子说：“季云珂，你需要肩膀吗？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会儿。”</p>

(/65595/65595079/10100996.html)</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