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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该结束这一切。</p>
陆永渚并未听懂陆云铮话里的深意，只是忽然感觉到，陆云铮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仿佛......大限将至。</p>
他吓得面色惨白一片，哪怕战场上曾杀敌不眨眼，此刻却浑身颤抖，几乎丢了魂。</p>
“铮儿！”</p>
陆云铮悲意难忍，伸手去扯父亲的衣襟，留下最后的话来：</p>
“爹......孩儿不孝......”</p>
“没......没事的，上辈子......其实上辈子，孩儿与您......已经是上阵父子兵了。”</p>
“下辈子，孩儿还来......”</p>
“算了算了......莫要再让爹......摊上我这样的儿子。”</p>
陆云铮难掩苦涩，疲累得几乎要睡下了。</p>
陆永渚连连摇头，死死抱住陆云铮，疼得撕心裂肺。</p>
不是的，不是的。</p>
是他这个做爹的错！</p>
是他没有将孩子教好，才走到今日这个地步！</p>
“铮儿！”</p>
“来了来了——”</p>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p>
两位御医背着医箱匆匆跑来，其中一人正是与江浔一同入诏狱救蔺老的张御医。</p>
陆永渚灰败的脸上蓦地生出一丝光亮来，在御医蹲下之前，已颤声开口：</p>
“两位大人，一定要救下我儿！”</p>
两位御医不敢怠慢，急忙来看陆云铮的伤口。</p>
陆云铮感觉到自己被轻而又轻地放了下来，他仰躺着，视野里出现了一片明净天色。</p>
手脚越发冰凉，甚至开始麻痹。</p>
陆云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能坚持到御医前来。</p>
毕竟上一世，沈嘉岁手起簪落，他只来得及挥手刺出一剑，就彻底没了气息。</p>
他方才......也挥出了一掌。</p>
不必想都知道，屋里的人定早就没了气息。</p>
两世纠缠，最后落个同归于尽，孽缘终了，也罢......也罢......</p>
失血太多，陆云铮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耳畔传来了脚步声。</p>
在一众慌乱的人声里，如此平缓又沉稳的脚步声吸引着他本能地投去视线。</p>
映入眼帘的，是绯红官袍。</p>
江浔啊......</p>
陆云铮这样猜着，果然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响起，却不是对他说的。</p>
“张御医，伤口是否不算深？”</p>
“江大人，您也在！？是，您怎的知道？”</p>
“凶器是一把簪子。”</p>
“出手之人将大部分簪身都紧紧握在了掌间，只有簪头前部染了血，大抵从一开始，就没想取陆公子的性命吧。”</p>
陆云铮闻言眼皮一颤。</p>
张御医的声音再次响起：“伤口确实不算深，可那簪子不拔还好，一拔，这这......陆公子又几番动弹，失了这么多的血，这下麻烦了！”</p>
江浔应：“是啊，若不拔簪子，想来伤不了性命的。”</p>
噔——</p>
耳畔传来簪子落地的铿锵声，刺得陆云铮耳朵一疼。</p>
他艰难地偏过头去，眼角余光瞥见了染血的簪头，该是特意磨过的，瞧着那样尖锐。</p>
彼时他毫无防范，下手之人只要稍加用力，哪怕用的是左手，也可以轻而易举刺穿他的喉咙......</p>
至于她原本是否要拔下簪子，陆云铮已经分不清了。</p>
因为他挥出去的那一掌，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机会，也没有给惜枝后悔的余地。</p>
可是，这算什么啊......</p>
惜枝明明要拉他同归于尽，最后却又心生不忍？</p>
呵，那他宁愿相信，是她虚弱到早已有心无力。</p>
毕竟这场孽缘里动心深陷的，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p>
一念生恶，两世执迷，至死，都是虚妄。</p>
真是......荒唐又糊涂的两辈子啊......</p>
意识沉沉浮浮，最后入耳的，是爹小心翼翼又难忍哽咽的声音：</p>
“御医，我儿......如何了？”</p>
陆云铮喉头酸涩，滚下泪来。</p>
作恶多端，英年而殁，生恩养恩尽负。</p>
下一世，恐不配为人了。</p>
若可以，做爹掌中的红缨枪，做娘手上的绣花针。</p>
随爹戍边卫国，陪娘穿丝引线，日日夜夜常伴左右，以报生养恩德。</p>
如此，当无憾了......</p>
.......</p>
张御医的声音响起，带着歉意：“陆将军，恕下官......无能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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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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