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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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骏笑了，他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施令窈便说她有办法让他们在大聿二十三州都赚得盆满钵满。</p>

谁能想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郎，说不定还真有本事把这句话变成现实？</p>

他颔首：“施娘子，合作愉快。”</p>

施令窈的意思其实也很明确，她在汴京开铺子，汴京之外的地方要买到她铺子所产的香粉，只能通过周骏他们手底下的渠道。</p>

这样互惠互利的事，周骏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p>

见他给到了明确肯定的回复，施令窈微微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p>

桃花靥开了个好头，施令窈拿着新鲜出炉的分红，又和周骏商量了一会儿具体事宜，出来之后便和绿翘往春霎街去了。</p>

有银子了，先把上次看中的那对耳铛买下来！</p>

到了满玉楼，施令窈看着那对用粉碧玺与翠玉制成的耳铛，怎么看怎么美，正想让侍者帮她包起来结账，身边却传来一道怯怯的女声。</p>

“我看这朵珠花便不错。表哥觉得呢？”</p>

施令窈随意瞥了一眼，却发现来人正是那日和谢拥熙来买首饰，准备与谢纵微相看的女郎。</p>

她身边陪着的男人……可不就是谢拥熙的夫婿，梁云贤？！</p>

梁云贤，和他表妹？</p>

施令窈瞥了一眼，又往她们旁边看了看，没瞧见谢拥熙，更觉得这事儿有趣。</p>

表哥和表妹，是一个易引人遐思的亲戚关系。</p>

更何况梁云贤那个人么，总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清高，对妻子却又极好，谢拥熙脾气大，他也一概包容，从不与她红脸。</p>

看来这十年里，没有变的人才是少数。</p>

施令窈感慨一句便罢，别人的事她才不乐意管，更别提这里面还有一个她讨厌的谢拥熙。</p>

绿翘殷勤地护着施令窈走出了满玉楼，才一出去，就有湿润的水意落在脸上。</p>

“娘子，下雨了呢。”</p>

绿翘有些烦恼，她们的马车停在春霎街的另一头，从这儿走过去，得淋好一阵子的雨。</p>

她想起那位冷玉般的小郎君叮嘱她的话，娘子体弱，要多照顾她。</p>

“娘子在这儿等一等，婢去隔壁的铺子买把伞来。”</p>

施令窈望着屋檐下滴落下来的雨珠，飞快坠下，啪嗒咂到青石板上，积到浅浅的石坑里。</p>

听到绿翘的话，她点了点头，又把她手上提着的东西接了过来：“去吧。”</p>

绿翘踏着有些急的小碎步走了，施令窈不想碰见梁云贤他们，特地往旁边站了站，准备静静地发会儿呆，想着等香粉铺子的事儿有个章程之后便出发去江州见阿耶阿娘。</p>

还有阿弟。</p>

她坠崖的那年，他才十五岁，比现在的大宝小宝大不了多少。再见面，就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了。</p>

耶娘会因为她的死讯苍老成什么模样，她更是不敢想。</p>

施令窈叹了口气，总觉得命运过分奇妙。</p>

或许雨天总会把人的心情洇成糟糕的一团，施令窈感受着冰冷的雨丝落在脸上，眉眼间难得多出几分忧郁。</p>

她知道，她和两个孩子相认，又会在汴京开铺子做生意，之后少不得会遇见从前相识的人。</p>

这里面，包括谢纵微。</p>

……但老实说，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和他见面的准备。</p>

他总是高高在上，像是死寂的静湖，不会有一丝的波动。她呢？却还是会为他与别人相看的事气到生病。</p>

一点也不公平。</p>

从前也是这样。夫妻之间，总是她在乎得要多很多。</p>

绿翘回来了，正低头准备撑伞。</p>

见施令窈直愣愣地就要往雨里走去，绿翘及时拉住她：“娘子，打伞，得打伞啊。”</p>

施令窈脚步一顿，怏怏地哦了一声。</p>

绿翘见她情绪不大高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停下了絮叨，只在听到一阵马蹄重重踏过青石板的声音时，忙拉着施令窈往路边避了避。</p>

绿翘这样又撑伞又拿东西有些辛苦，施令窈接过伞继续撑着。</p>

伞微微倾斜，甩出一串晶莹雨珠。</p>

油纸伞轻扬，伞面下露出一张粉若春桃的美人面。</p>

马蹄声蓦地一停。</p>

施令窈莫名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后心发凉。</p>

像是……被一头许久不曾进食的野兽给盯上了。</p>

她皱了皱眉，朝着那阵令她不适的视线来源望去。</p>

却直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瞳之中。</p>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身上一丝避雨的物事都无，豆大的雨珠顺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滑落，身上的衣衫尽数湿透，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狼狈。</p>

是谢纵微。</p>

施令窈心头倏地一紧。</p>

这次不遮不掩，两人四目相对。</p>

她忽地就生出了逃跑的冲动。</p>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p>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扭头就要往马车上爬，谢纵微久违地尝到肝胆俱裂的滋味。</p>

“施令窈，你敢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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