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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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令窈自觉她现在两个孩子都那么高那么大了，自己更该沉稳大度，不屑于与年轻小姑娘计较，自顾自地看珠花去了。</p>

身后响起的声音却带着几分熟悉。</p>

施令窈一愣，认出来了，是谢拥熙。</p>

从前就与她不太对付的小姑子。</p>

谢拥熙一身珠光宝气，神情倨傲，愈发显得站在她身边的年轻女郎身姿楚楚，一脸柔弱。</p>

“思雁，过两日就是均晏和均霆的生辰宴，到时候你随我一块儿去谢府赴宴，可得把握住机会，别浪费了我一番苦心。”</p>

孟思雁羞赧地点了点头，又道：“表嫂，不知首辅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我有些怕呢。”</p>

谢拥熙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兄长喜欢的人，只能道：“今日咱们好好挑些首饰，好好打扮打扮，再位高权重的男人，也喜欢美人。”</p>

“又要劳得表嫂破费，我心里真是……”</p>

花点银子而已，谢拥熙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只盼着我这番努力能有所回报吧。思雁，等你嫁进谢家，可得孝敬我阿娘，再好好笼络均晏和均霆两个孩子，恪守本分才好。”</p>

孟思雁连忙道：“是，姑母也这么嘱咐，我自然是放在心上了的。听说近来有一种唤作桃花靥的香粉很是风靡，我特地叫人买了两盒，表嫂也试试吧？”</p>

谢拥熙不以为意：“先挑首饰吧，这一楼的东西都是一般货色，走，我带你去二楼选一选。”</p>

她骄慢惯了，孟思雁来了汴京一段时日，也了解这个表嫂的性子，跟着讷讷点头：“是。”</p>

谢拥熙抚了抚鬓边的珠穗，视线无意间往楼梯下瞥了瞥，有一抹窈窕身影映入眼帘。</p>

她愣了愣，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意涌了上来，没等她细看，满玉楼的掌柜笑着迎了上来：“谢夫人，这边儿请。”</p>

谢拥熙便也没将那点儿微妙的熟悉感放在心上，径直上楼去了。</p>

施令窈一直背对着她们，珠辉玉丽的脸庞上一片冷淡。</p>

谢纵微的爱慕者用她做出的香粉装扮自己，好去讨谢纵微欢心这种事……</p>

施令窈垂下眼，压下心头腾得冒起的火气。</p>

有侍者见她站在那儿好半晌，试探着问：“这位娘子，你看中了哪一款？不如我替你介绍介绍？”</p>

“不必介绍了。”施令窈抿紧了唇，指了指那支珠花，“帮我包起来吧，多谢。”</p>

侍者连忙笑着应是。</p>

施令窈没有一味压着心头的无名鬼火，出了满玉楼，她又气势汹汹地进了其他铺子。</p>

逛了大半个下午，等到施令窈心满意足地回到客栈时，一看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她吓了一跳。</p>

竟然全都是给她自己买的东西。</p>

要给两个孩子准备生辰礼的事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她抛掷脑后了。</p>

施令窈有些心虚，但是看看珠花，又看看胭脂，再看看那件绣着碧桃水波的襦裙，又觉得哪件都喜欢的不行。</p>

纠结了半晌，施令窈低头数了数剩下的银子，有些心虚。</p>

礼轻情意重，两个孩子都很懂事，他们应该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吧？</p>

施令窈倒在床铺上，客栈的床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棉絮，摔下去有微的痛感，但施令窈并不在乎这点儿微末的痛感，她只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p>

她知道，小宝看出来了，她并不想提及谢纵微，所以这几天母子俩说的更多是他与兄长小时候的事。</p>

既然她已经能接受，谢纵微不再是从前的谢纵微，为什么又要为知道有人接近他、想嫁给他这种事而生气呢？</p>

从小宝的话里，她能猜出来，谢纵微并没有给他们添上什么异母弟妹，但这并不能证明他这些年就是清白的！</p>

一想到谢拥熙要在两个孩子的生辰宴上带着人和谢纵微相看，施令窈心里就直犯恶心。</p>

可她偏偏又什么也做不了。</p>

满心的失落压低了她的眉眼，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衣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等到醒来时，连鼻间呼出的气息都是干涩又滚烫的。</p>

施令窈悲伤地确定，她生病了。</p>

好在谢均霆来得勤快，今日一早来给她送新出炉的葱油饼时，见她一直没开门，担心之下撞开门闯了进去。</p>

见她病得迷迷糊糊，两颊绯红，谢均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喂她喝了点儿水，僵在原地，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p>

施令窈稍稍缓过来了，看见谢小宝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眼睛红红的，看起来都要哭了。</p>

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呢？</p>

施令窈想安慰他，但是她现在抬一抬手都费劲儿，只能艰难地蹦出几个字。</p>

“小宝，请大夫。”</p>

谢均霆这才如梦初醒，点了点头，转身想走，看着她烧得面颊红红的样子又觉得不放心，叮嘱道：“阿娘，我让小二找个厨娘来暂时看顾你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p>

多么懂事贴心的好孩子啊。</p>

见施令窈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知道了，谢均霆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客栈，往医馆的方向飞奔而去。</p>

而少年急匆匆的身影也被决明收入眼底。</p>

“大郎君，那位女郎就住在客栈二楼左手第三间。”决明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几日二郎君总是往外跑，还让厨房做了许多点心糕饼带着出去，决明不由得感慨，现在的孩子真是太早熟了！</p>

才将将十二岁，就知道怎么哄女人了！</p>

谢均晏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顿了顿，才缓步往客栈走去。</p>

谢均霆，小小年纪就学会金屋藏娇了。</p>

好，真是好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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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