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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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月光暗淡。</p>

河面上泛起一层水雾，烟波浩渺，一眼望不头。</p>

熄了灯后，闻如许的眼睛只能看见一臂之内的景象。</p>

他松开船桨揉揉眼睛想看得远点，但作用不大。</p>

“大哥，走这边。”</p>

见闻如许是第三次揉眼睛了，闻和宁发现不对，他抿了抿唇小声问到，</p>

“大哥你是不是看不到？”</p>

船上的几人倏地转头盯着闻如许的一双眼睛。</p>

闻如许失笑也没隐瞒：</p>

“夜里太远的地方便有些看不清，不碍事，你指路，我跟着你走。”</p>

闻和宁一时失语，干巴巴地应道：”哦，好。”</p>

眼下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就是有问题，也得等过了这一关再说。</p>

于是船上的人再次陷入沉默中。</p>

闻长宁抱着神鸡老老实实坐着，鸡的嘴壳被布条绑得结结实实。</p>

她不放心，又翘起两个手指头捏住。</p>

这只鸡本来是要杀了带走的，后来一想又觉得若杀了，这么大只鸡他们一时半会吃不完，且肉不耐放，加之天气回暖很容易坏。</p>

所以干脆就带上活的了。</p>

本来是在闻和宁怀里坐着的，闻和宁划舟去了，鸡就到闻长宁手上了。</p>

瞧她那嫌弃得不行，恨不得把鸡扔了，却又不得不抱着的别扭样，特别是那捏鸡嘴壳上的手法，当真是怪有趣的。</p>

闻长宁见闻焉笑盈盈地盯着她看，浑身都不对劲。</p>

想让她别看了又不敢，扁了扁嘴，她委委屈屈地扭头，全当看不见。</p>

不多时，船靠岸了。</p>

闻长宁放下桨脚一迈跳下船，淌着水走到岸上。</p>

闻和宁招招手：“大哥。”</p>

闻如许听到他的声，拿起系船绳扔过去：</p>

“接着。”</p>

闻和宁接到了，拉着绳系到一旁的树干上固定好船。</p>

随后船上剩下的人挨个下了船。</p>

轮到闻长宁时，她不愿意打湿鞋子，不想穿着湿哒哒的鞋袜赶路，便站在船头使劲往前一跳，想一步跳上岸。</p>

却是未曾料到，她这一跳没有跳上岸，反而一脚踩进河沿边的杂草中。</p>

那片杂草丛深至腿弯，夜色下根本看不清底下有什么。</p>

闻长宁落脚那瞬间，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p>

果然下一刻，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她木了一下，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p>

等她恍惚间回过神来，她已然惨叫出声，眼泪更是刷地流下。</p>

幸好离她近的闻如清见势不对，手疾眼快捂了她的嘴。</p>

但先前那声已经叫出去了，虽短促听不出什么，可抵不住深究。</p>

两方隔得又不算远，那声到底是惊飞了一林的飞鸟，更惊动了那些人。</p>

“有人！”</p>

“有动静！”</p>

“快去看看。”</p>

听着那边的骚动，闻和宁想也不想摸出刀，割断鸡嘴壳上的布条，使劲一拍。</p>

神鸡嘹亮尖锐的鸣叫立刻响彻天际。</p>

这鸡许是憋得太久一直打鸣，最后还是闻和宁手动又给它合上了，才停止。</p>

闻家人屏住气息，竖起耳朵继续听那边的动静。</p>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招真的管用了，等了一会儿，那边的渐渐恢复了先前的的平静。</p>

几人齐齐松一口气，此时心思才放到闻长宁身上。</p>

黑暗中闻如清不怎么看得清妹妹的脸，但满手的湿热，让她意识到不对劲。</p>

闻如许摸出个火折子吹燃，就见闻长宁满头大汗，双眼泡在泪中好不可怜。</p>

闻如清松开手，低声唤她</p>

“长宁？”</p>

闻长宁哆嗦着虚弱地说：</p>

“脚，我的脚……”</p>

闻如许立刻到她脚边蹲下刨开杂草，待火折子移过去照亮，他们惊骇地发现，一截翘出土的树根竟贯穿了她整只脚掌。</p>

树根有小拇指粗细，顶部尖锐，掩在厚厚的草下不易察觉。</p>

闻长宁方才那一跳，一只脚落地正好踩了上去。</p>

难怪她会痛成这样。</p>

看清情况后，几人纷纷变了脸色。</p>

他们焦急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理。</p>

闻长宁拉了拉闻如清的手。</p>

闻如清低头看去，见她目光清明，便松开手。</p>

“长宁，你怎么样？”</p>

闻长宁小声哭着说：“疼。”</p>

说完话她不自觉咬住下唇，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咬破了唇。</p>

陆氏掏出一张叠好的手帕塞到她嘴边，低低说道：</p>

“长宁乖，咬着。”</p>

闻长宁听话地咬住帕子。</p>

“别怕，娘在这，别怕长宁。”</p>

她一声声安抚着女儿，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软弱的神情。</p>

仿佛前几日崩溃下对着闻父又打又闹的不是她一样。</p>

闻长宁的脚还在往外冒血，几个人束手无策，根本不敢贸然动她，怕一个不慎，反让她伤势加重。</p>

最后下船的闻焉，走过来踢了踢闻和宁</p>

“让开。”</p>

闻和宁仰头，在黑暗中看见闻焉模糊身影轮廓，惶惶的心突然一下子就定了。</p>

他叫了一声三姐姐，就忙起身让开位置。</p>

闻焉在他的位置蹲下瞥向闻如许：</p>

“灯。”</p>

闻如许忙把火折子移过来。</p>

闻焉接过，看了一眼闻长宁的伤，然后说到：</p>

“按住她，捂住她的嘴。”</p>

她的话，几人不敢耽搁当即照办。</p>

闻焉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握住闻长宁的脚踝，没有犹豫，也没有提醒，猛地把她的脚拔了出来。</p>

动作快得几人差点没反应过来。</p>

闻长宁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闻家几人合力摁住她，紧紧捂着她的嘴。</p>

她呜咽着，声音模模糊糊地喊疼，接着就晕过去了。</p>

闻焉又吩咐他们把人抬到平地上放下，闻如清妹妹的头轻轻放在膝上。</p>

做完这一切，闻家人才感觉后背的衣服都汗湿透了。</p>

他们的目光又注视在闻焉身上，等她下一步的吩咐。</p>

闻焉过来卷起闻长宁的裤腿，用刀割开她的鞋袜露出伤口。</p>

那伤口不小有个跟树根大小差不多的窟窿眼，伤口附近血肉模糊，还在不停往外冒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