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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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相府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身为裴则的同窗兼一个院里的舍友，何颜自然也听说了。</p>

他上下打量着祁云渺，不出片刻便问道：“我们马上要去校场，妹妹可要一道过去玩玩？”</p>

相比起宋宿，何颜这人更是个无可救药的自来熟。</p>

他见祁云渺脸颊圆润，双眸有神，便觉这个妹妹很是可爱。</p>

祁云渺大为吃惊，面对着何颜的邀请，自然是蠢蠢欲动。</p>

可是她想起裴则适才说过的话，还是摇了摇头：“我待会儿得同娘亲回家做功课了。”</p>

“比赛才多长时间的功夫，一柱香都不用，做课业也急这一时半会儿吗？”何颜道，“何况，妹妹，今日的比赛可关乎到你兄长日后在学堂中轮值的顺序，很是要紧！”</p>

祁云渺当真很心动。</p>

何颜不说后头那些许，她便已经很想去了；如今他又说了这么多，她便更加想去了。</p>

她于是悄悄又抬起自己的眼尾，观察了一番裴则。</p>

少女双眸圆润，眼角眉梢皆带着无尽对新世界的向往。</p>

裴则却不为所动。</p>

他只道：“功课……”</p>

可是不等他说完，何颜便直接一手拉着祁云渺，一手拉着裴则，向院子外跑去。</p>

“哎呀还犹豫些什么，再等下去，郑逐流他们都该不耐烦了！”他边跑边道，“照林，你快自己跟上啊！”</p>

—</p>

祁云渺终于还是到了国子监的校场。</p>

临近傍晚黄昏，校场上人山人海，有在追赶着落日练习骑马的，有在彼此举着兵器，互相练习的。</p>

她跟着裴则他们一块儿到了靶场，这才慢慢停下脚步来。</p>

裴则一路上脸色都不好看，尤其到了靶场之后，他还是想叫祁云渺先回去。</p>

奈何他们都到靶场了，靶场上人员众多，那些人一见到裴则过来，便赶紧围上了他。</p>

“裴公子，今日行不行啊，怎如此之磨蹭！”</p>

最先说话的便是郑逐流。</p>

他手中握着弓箭，俨然已经等待了裴则多时。</p>

只是见到裴则身边还跟着个小丫头的时候，郑逐流微微顿了顿。</p>

须臾，他问道：“裴则，这便是你家新来的妹妹？”</p>

裴则就知道。</p>

他头疼却又不动声色道：“嗯。”</p>

人群微有哗然，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响起。</p>

裴则简直是轻车熟路，明白这群人大抵又是要互相开始讨论起他家的那些事情了。</p>

从小到大，他和他爹，便就是京中不少人的谈资。</p>

裴则瞥一眼祁云渺，淡淡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p>

他也不向人介绍她，在满场的唏嘘间，只是很快便若无其事地走到弓箭台前，取下一把弓箭，问：“几局定输赢？”</p>

郑逐流道：“三局！”</p>

裴则便拉开了弓箭。</p>

三支箭羽在顷刻间陆续发出，全部正中靶心。</p>

满场再度响起喧哗声。</p>

这回全是对他射术的惊讶。</p>

郑逐流掌心微微渗了点汗。</p>

他是知晓裴则射艺精准，但是上回见他，明明他还不能够百发百中，如今竟能三支全中？</p>

于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也跟着拉开自己的弓箭。</p>

两支靶心，一支微微偏了点，只有九环。</p>

裴则轻而易举地赢了。</p>

宋宿乐道：“那就说好了！轮值的日期我们先选，等到选完了，到时候再告诉你们！”</p>

“行行行！知道了！”郑逐流不耐烦道。</p>

他丢下手中的弓箭，只觉没劲，抬脚便想要离开靶场。</p>

只是转身时分，郑逐流又突然注意到，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祁云渺不知何时手里也摸了一把轻弓，正在端详。</p>

因着每个人的力气不一样，靶场的弓箭，分了许多的类别。</p>

最轻的弓箭，便是女子也能拉的开的。</p>

他注视祁云渺片刻，唇角便微微勾了点笑意，忽而靠近，大声嚷嚷道：“妹妹，你可会玩弓箭？”</p>

“嗯？”祁云渺回头看看郑逐流，道，“会玩一点儿，但是不熟。”</p>

郑逐流唇角便勾的越发起劲了。</p>

像是虾头煮熟后胡乱弯起来的胡须，有些夸张，祁云渺默默地想。</p>

“那我教你玩吧，好不好？”郑逐流假意关心地问道。</p>

祁云渺抿唇，闻言，默默看了看站在郑逐流身后的裴则。</p>

郑逐流大声的招呼又引来了不少人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裴则也不例外。</p>

祁云渺看见他眉间微微蹙起的小山峰，虽然只有很小的一点，并不明显，但还是逃不过她一双火眼金睛。</p>

显然，他应是不想她答应郑逐流的。</p>

祁云渺便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p>

郑逐流高兴不已，道：“那我先教你如何拿弓箭！”</p>

可是祁云渺道：“哥哥，我会拿弓箭，我想自己先玩一支箭试试，可以吗？”</p>

郑逐流扬眉，虽然意外祁云渺的要求，但还是佯装大度地答应她：“当然可以！”</p>

祁云渺便举起了弓箭，面对着靶子的方向。</p>

已经有快一年没有提起过弓箭了，她将弓箭虚虚地对准靶心，先比划了两下。</p>

而后，她捡起了筒里的一支箭羽，熟练地搭上弓弦。</p>

箭羽飞出去的那一刻，祁云渺浑身岿然不动。</p>

直到看到自己的箭羽同样正中靶心，稳稳地钉在红心上，她才高兴地跳了起来。</p>

她转过身，郑逐流面呈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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