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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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碎光，搅得程淮脑子发晕，耳边徒留尖锐的嗡鸣。</p>

他能够感受到毒素自伤口处蔓延，自救的本能让他举起了另一条酸软的臂膀，试图去撕裂伤口，挤出毒血。</p>

意识混沌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张布满了惊慌的脸。</p>

少女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是在喊着些什么，可程淮听不清，恍惚间只觉得他的直觉的确没错。</p>

——自从遇上这位谢家大小姐，他便一直在倒霉。</p>

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精。</p>

毒素麻痹了他的思维，让他变得迟钝，也忘了去掩盖本性，将最真实的情绪暴露了出来。</p>

他想让麻烦精闭嘴，哪怕听不到她的声音，光是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唇也足以让人觉得吵闹；他想将她推远一些，让她不要凑到他面前，给他增加多余的阻碍。</p>

可他实在是太虚弱了。</p>

他嗓子发干发痛，说不出一句话来，四肢也无力软绵，连抬手都觉得费劲。</p>

程淮怎么也想不到，他躲过了那么多次的追杀，最后竟然会死在一条毒蛇口中，身边陪伴着的也只剩下一个娇气难缠的世家小姐。</p>

这样的落幕方式太荒诞，显得他过去经历的坎坷波折都可笑起来。</p>

下一瞬，他的肩头陡然一凉。</p>

麻烦精顶着一张哭得乱七八糟的湿漉漉的脸，张开微热的唇瓣，狠狠抵了上来。</p>

所有的声音、画面，好像都在那一刻远去。</p>

世界骤然褪色，只有窝在他肩头的少女轮廓还是鲜明的。</p>

眼前杂乱的光影被剥离清去，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她的一切。</p>

——从颦蹙着的远山似的眉，到被泪水浸湿晕着红意的眼，再到沾染着乌黑血迹、花瓣似的唇。</p>

程淮近乎呆愣地看着她重复着吸/毒血又吐出的动作，灵魂在那一刻仿佛都抽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