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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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谢恒点点头，“但稳固地位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若世子的心勉强不来，棠儿大可婚后抬几房知根底的妾室，一来可彰显你贤淑大度，二来这些人好拿捏，定不敢在你之前育下子嗣。”</p>

他看着谢惜棠沉默不语的样子，语气加重了些：“这本该是你母亲要教导你的，但你生母早逝，继母也是小门户，指点不了你多少，你需得将父亲的话记在心上。莫要耽于情爱，失了做主母的分寸。”</p>

谢惜棠压下眼底的嘲讽，柔声应下。</p>

女儿还未出嫁，便叮嘱她为夫家置办妾室，谢恒不像她的父亲，倒像是季世子的一条狗。</p>

言谈之间马车已然到了菱湖。</p>

沿途雕梁画栋、各式商铺林立，往来之间的行人们皆穿金戴银，打眼一瞧，便能望见几个有官职在身的脸孔。</p>

在京都地界，向来是西贵南富，北平东贱。</p>

位于最西的菱湖一贯是最繁盛的片区，街上铺子所售卖的物品无一不精，要价不菲。</p>

也只有世家官身与往来富商能有闲情雅致在此处闲逛赏景。</p>

当然，再精美的建筑也比不上菱湖画舫的巍峨壮丽。</p>

画舫停泊在岸边，船身宽阔纵深，自甲板起，往上足足建了九层高的厢房楼栋，巨大的帆布被风吹得鼓起，目之所及无不是辉煌靡丽，初见者每每都要被摄去心魂，呆怔原地，感慨造物之神奇。</p>

有知情者称，这画舫虽是江南巨富出资建造，但工程图纸及相应监造乃是出自墨翟后人之手。</p>

世代积累传承下来的技艺才成就了如此煌然巨物。</p>

谢恒将一刻画了莲花纹的木签交给侍者，侍者引着他们往四楼走。</p>

谢映容好奇地瞥了一眼，询问道：“三楼厢房外的莲花灯都未亮起，还未有客进入，怎的不带我们去三楼？”</p>

侍者解释道：“三楼整层今日已被贵客包下，只是贵客还未至。”</p>

谢映容本就是随口一问，点了点头后便不再追问。</p>

暮色将至，橘红色的夕阳被湖面分割成两半，璀璨炫目的光晕铺满粼粼的水面，嘹亮的号角声起，水上巨物撞开镜湖，推着翻滚的浪潮向前驶去。</p>

缠绵悱恻的丝竹管弦声荡开，穿着统一青色制服的侍女们鱼贯而入，手中捧着金制的托盘，姿态谦恭地摆上菜肴茶点。</p>

谢惜棠等人还好，几个姨娘生的年纪小些的孩童早就瞪圆了眼睛，缠着身旁的大人，要去吃那肥美丰腴的秋蟹。</p>

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好一副其乐融融的圆满景象。</p>

谢惜棠瞧着刺眼，放下筷子，以厢房闷热为由中途离席。</p>

秋风微凉，谢惜棠站在甲板上，紊乱的心绪渐渐被湖风抚平。</p>

“呦，这不是谢家大小姐吗？”</p>

谢惜棠闻声回头，抬眸。</p>

少女纤柔的身躯倚靠在船栏上，白莹莹的一张脸上嵌着双圆而翘的猫眼，眸光冷湛，没了平素的柔媚，显现出极具冲击性的冷艳。</p>

开口的少年一时失神，耳根不受控制地染上绯色，原本要说的话给忘到了九霄云外。</p>

谢惜棠平静地行了个礼，步子一转便要离去。</p>

少年瞪圆了一双眼，恼怒道：“站住！本少爷说了让你离开吗？”</p>

他怒瞪身边另两个少年：“去，给我把她请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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