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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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的湿意很快被漠然埋下去，她熟练换上练习许久的笑容，顺势牵住他的双手，“殿下，你来了。”</p>

感受到他手心的暖意，</p>

楚灿才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温暖了一下，但这样的暖意，在她荒芜的心里，远远不够。</p>

宁玄礼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勾起，“你叫孤过来用膳，孤岂有不来之理。”</p>

她今日的妆容似乎很浅淡，</p>

脸色病白，连唇色也只是有一点点的红罢了。</p>

他本该心生怜惜的，可看到灿灿，却不禁想起昨日，沈青拂，哭得那般虚弱，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也是这样的弱白……</p>

他忘不了她那双红肿的眼睛。</p>

盯着他，一滴一滴的掉下泪来。</p>

宁玄礼心头一颤，沉默了一下，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灿灿，我们用膳吧。”</p>

“好，殿下。”</p>

楚灿笑着为他布菜，“殿下平日爱吃素菜，所以妾便多备了几道，殿下尝尝。”</p>

素菜味道平淡，被那几道辣味的菜盖住了香味。</p>

宁玄礼慢慢吃着，一言不发。</p>

东宫的膳房所做的味道都是差不多的，他曾经吃过楚灿亲手为他做过的菜，和膳房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可今日这些，也不过都是膳房所做的罢了。若不是那日吃过绽昙殿的膳食，他的胃口似乎也没那么挑剔。</p>

也罢，灿灿病了这段时日，还能想着布置菜肴，他又何来这些许计较。</p>

他的灿灿，一直都是最好的。</p>

“殿下，妾这几日没见到殿下，格外想殿下了呢。”</p>

楚灿柔柔的笑着，她自信于自己多日练习的笑容，定能让人心动不已，因而凑近他跟前，柔软无力的靠近他手弯处，扬起脸来看着他，“殿下，您想不想妾呀？”</p>

“孤自然是想灿灿的。”宁玄礼温声道。</p>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p>

楚灿意料之中，她假装柔婉的拉住了男人的手，“妾记得，这个月十六日是殿下的生辰，殿下想要什么礼物呀？能否跟妾透露一番，妾好生准备着。”</p>

宁玄礼顿时一怔，脸上的温色跟着僵住。</p>

他的生辰，分明是下个月的十六日。</p>

她竟连他的生辰都不记得了。</p>

宁玄礼心里的喜悦再也不复，心中愕然，仿佛被刺入了一根针一样，闷得他几乎一滞。</p>

“……”</p>

宁玄礼纵然心里被刺痛，面上却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他是万人之上的太子，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因此面无表情的沉默着。</p>

他一言未发的注视着她，眼底只有审视。</p>

以前无论她做什么，他从未细究过，也不愿细究，他从来都是洞悉万物的眼神，而今看来，她这妆容画得别有用心，连温婉笑意都有一丝刻意的伪装在里面。</p>

一石激起千层浪，</p>

宁玄礼心里再不宁静。</p>

楚灿见他沉默，轻笑着夹起一块辣鱼片，递到男人唇间，“殿下，您是怎么了？来，尝尝这个，味道很是不同呢。”</p>

香辣刺鼻的味道，是她喜欢的。</p>

从来不是他所喜的。</p>

宁玄礼面无表情的起身，避开了她，“元侧妃忘记了，孤不喜食辣。”</p>

他陡然变了称呼。</p>

楚灿脸色一变，望着站起身来的他，她赶忙挽留道，“殿下，您才吃了几口而已，再多用点吧。”</p>

她咬了咬唇，“妾适才只不过是想戏弄一下殿下罢了。”</p>

他竟然不肯吃她亲手喂入口中的菜。</p>

他从前都会吃的。</p>

楚灿心里既杂乱又费解，怎会如此，到底哪一步出了错，她柔美一笑，“殿下不喜欢妾的玩笑，妾就不跟殿下闹着玩了。”</p>

宁玄礼回身看她一眼。</p>

楚灿被他这一眼惊到，他的眼神既伤心又失望，尽管面无表情，她还是察觉到了，他墨眸里锋锐的眸光几乎要将她看穿，这样的眼神她在上一世便已见过，那时她被人陷害，他也是这样看着她，仿佛所有的错事都是她做的，她不禁周身寒凉，血液都跟着倒流了一样。</p>

她哀哀地唤他，“殿下……”</p>

“还有一件事，元侧妃记错了。”</p>

什么？</p>

楚灿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抬头望他，努力把表情做得惹人怜爱，“殿下，妾记错何事了？”</p>

宁玄礼收回所有的目光，他平淡的扔下一句话，“孤的生辰，是下个月的十六日。”旋即拂袖而去。</p>

太子殿下！</p>

楚灿脸色顿时一白，她像想抓住什么一样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远去。</p>

她记错了，她竟然记错了他的生辰！</p>

是了，他的生辰，是下个月……</p>

她捏着手指逐渐收紧，攥到她手心都有些发麻。这几日的欲擒故纵，都在这一刻，全白费了，都白费了！</p>

怜香急匆匆跑进来，“主子，太子殿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p>

楚灿脑子很乱，事已至此，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p>

-</p>

绽昙殿。</p>

沈青拂在棋盘上与自己对弈，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一子跟着一子，慢慢的下。</p>

侍琴前来禀报，“主子，奴婢去芳华殿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果然没到午正时分就出来了，不过殿下的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异样。”</p>

沈青拂轻轻的勾起红唇，“知道了，你先退下吧。”</p>

“是，奴婢告退。”</p>

沈青拂捏着棋子神闲气定的把玩，把玩了一会，再慢悠悠的落在棋盘上。</p>

太子殿下。</p>

得知了你最在意的小青梅居然心里没你，你应该很伤心吧。</p>

伤心就对了。</p>

男人不受点情伤，还能受什么伤。</p>

若这点伤都受不住，还配当太子吗。</p>

她心里没有半分愧意，反而很快乐。继而起身走到案上，拿起那匹织云锦，给自己铰了两块下来，这么好的料子，送给宁玄礼干什么。她自己留着做两个荷包不好吗。</p>

沈青拂仔细缝着荷包，眸光悠远。</p>

楚灿，女主小姐。</p>

你不要怪我顺水推舟，反正你心里早就不爱他了。我只不过提前让他知道了真相，免得你对着他还要伪装，这么辛苦。</p>

以后，你都不用这么辛苦咯。</p>

应该感谢我才是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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