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装神弄鬼孰真假（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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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咦道：“他们杀人回来，不会好好清洗整理一番麽？”</p>

黑面汉子嘿嘿笑道：“自然洗不得，这样提将出去，才能显出十分的威风吗。”众人恍然大悟，道：“他们离开了大都，我等性命从此无虞，幸矣，幸矣。”便在桌旁坐下，召唤掌柜的奉上</p>

茶水。</p>

陈天识与罗琴踏上二楼，方要各自进屋，听得又是一片刮噪之声，门口拥进来一帮人物，有男有女，少壮白发俱全。</p>

为首的一人大声叫道：“掌柜的，我们赶了一夜的路程，甚是饥饿，如此早点可不能果腹尽兴，你便送上一些大鱼大肉的菜肴好了。”</p>

掌柜的颇似为难，拱手道：“这位公子，我们一早开张，不曾备得什么大鱼大肉，只是昨夜余下了一些红烧肘子，依旧味美，不曾坏将，可还使得。”</p>

那人嚷嚷道：“红烧肘子麽？听闻乃是此酒楼一绝，是也不是？”</p>

掌柜道：“公子远道而来，不想还有如此灵敏的耳目？不错，这肘子红烧烹饪之后，以独家酱汁浇灌，其中有十八味香料，悉数提练萃取而得，又唤‘神仙香’。”</p>

那人点头道：“既然有如此大的名声，那自然使得，只要不坏就好。”见掌柜转身欲待离去，继而一把按住他的肩头，道：“那价钱呢？”掌柜愕然，旋即笑道：“价钱好说，既然这红烧肘</p>

子乃是昨夜余留之物，各位又是贵宾，在下只收纳一半的价格怎样？”</p>

那人道：“好，掌柜的真是懂识大体、精明买卖之人，只是尚有丑话说得前面，若是我们吃下了过夜的肘子，却因此闹将起肚子，腹泻疲惫，那可是轻易饶你不得的。”</p>

掌柜神情陡变，颇为不悦，暗道此人好生算计，只是生意之人，不敢得罪四方客人，唯有忍耐，于是笑道：“不会的，不会的。果真如此，便请大夫郎中过来诊治，那肘子的饭钱，我等也不</p>

敢要了。”</p>

陈天识微微怔愕，暗道此人说话的声音如何这般耳熟？往下看去，打量之后，竟然大吃一惊。原来说话唠叨之人，不是旁他，正是无嗔道人的徒弟、泰山派年轻“才勘孟中，不觉忖道：“</p>

他若是来了，那孔池想必也在一侧跟随。”眼目瞥去，略一搜索，见得人群之中，在两位黄绿妙龄女子的身旁，一人背剑挼袖，面色肃容，不是孔池是谁？罗琴见陈天识眉头微蹙，心中诧异</p>

，低声道：“不识哥哥，你怎么了？”</p>

陈天识道：“那二人乃是泰山派的门人，为何脱下了道袍，换上便服，却在这大都出现？况且他们本是出家之人，怎可与许多女子厮混一处，还破戒求荤，竟然吃喝酒肉？”</p>

罗琴见那些白衣女子衣裳迥异，但衽口肩头，皆绣有团花图案，哦道：“的确奇怪，若是我猜测得不错，她们都是崆峒女派的弟子。崆峒女派素来不肯与男子亲近，此刻怎会与两个小道人结</p>

伴而行？”</p>

陈天识想起红袖女白凤，忆起当日不善婆婆在悬崖峭壁之上所说的一番话，知悉她正是出身于崆峒女派，后被驱逐出师门，又混入“黄谷六圣”之中。二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只想这</p>

其中必定有着什么阴谋，反倒磕睡全无，在楼旁一间小雅坐下，点上提神茶水，借着屏风的遮掩，小心窥听。</p>

那几位金兵把盏喝茶，见如此之状，不由哈哈大笑，道：“不想南人如此嘴馋，一出来就要大鱼大肉。”黑面汉子摇头叹道：“这也怪不得他们，我大金国富庶无比，比他江南之地不知道要</p>

好上几千几万倍，我们有肉吃，他们只能吃糠，实在可怜呀！好容易来到这大都，天下第一繁荣昌盛之所，自然要寻遍各种美味，大快朵颐一番。”陈天识心中愤然，暗道这黑面兵卒胡说八</p>

道，为何将江南之地贬损、糟踏得如此不堪？又想那孟中、孔池皆是泰山弟子，地处山东一隅，与那江南鱼米之乡尚相隔千山万水，怎就成了南人？那些江湖女杰出自崆峒山，更在甘肃一地</p>

。罗琴见他眉宇飞挑，嘴角嘟哝，微微笑道：“这些山莽野夫都是些无知骄傲的妄人，徒然夜郎自大而已，你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呢？”陈天识叹道：“道理我也明白，但听着犹然气愤。</p>

”手掌被罗琴一双柔荑轻轻按住，满目尽是温柔劝慰，若三月春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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